警事传说之〈下马威（2）〉

警事传说之〈下马威〉（2）

        三，

        粘土矿休息室，老蒙在给更夫张山做笔录，借调来的小陈陪同坐在桌旁。他也拿着笔纸，听着老蒙的问话，不时的记录着。

      老蒙问张山道：“张师傅，我问你的事你都说清楚了吗？”张山：“说清楚了。”老蒙：“那好，你把昨天下午接班，到今天早上交班的情况再详细说一遍。”张山应道：“好！昨天下午四点我骑自行车到了矿山，当时王班长正领着全体人员挪电铲。十米左右一个人抬着电缆，人手不够，王班长招呼我和开蹦蹦车的小马过去帮忙。挪完电铲大约时间是四点半多，接着他们下班我上班。上班后我在现场巡查了一遍，一切都正常，就回到休息室。天黑了以后，我打开了探照灯，现场没有异常。整个夜晚我出门巡查了两次，天亮后大约快五点的时候，我寻思上白班的快来了，反正没啥事，就锁门早走了一会儿。”老蒙：“张师傅，你说的可都是事实？”张山：“是，经过就是这样。”老蒙：“那好，你把笔录看一遍，签上名，名字下按上手印。”张山接过询问笔录，仔细的看完，然后签上名，又按上了手印。张山说：“蒙师傅，没啥事了吧，我可以回家了吗？”老蒙：“先等等，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的询问笔录签字划押后就产生了法律效力。如果有伪证，或者有意隐瞒，你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懂吗？”张山迟疑了一下，说道：“蒙师傅，我说的都是真话，让我说假话，你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呀！”说着不安的眼睛瞅着老蒙。老蒙把询问笔录收起来，然后对张山说道：“老张，我可跟你说了好多遍了，做伪证，说假话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听明白了吗？”张山有点不耐烦的说：“知道！我都说了，你还让我说啥…”

      老蒙脸色一沉，历声的说道：“张山！你站起来说，你在撒谎，知道吗？别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不说实话也行，等会儿咱们换个地方说去…”张山看到老蒙态度变了，站起来说：“有话好好的说呗，跟我急啥眼…”“急啥眼！你不明白吗？给你脸不要脸！”说着老蒙站起来，告诉小陈：“不谈了，你把他领到保卫科去。”张山此时有些慌乱，忙说：“蒙师傅，蒙师傅，你先别生气，听我跟你解释…”

        “叮铃铃…”休息室的电话铃响起来了，小陈拿起电话：“喂，你好…李科长没在这里…蒙师傅在…好的。”小陈：“蒙师傅，你的电话。”说着把电话递给了老蒙。老蒙拿起电话：“喂，谁呀…啊吴岩呀，啥事…郭树文…把人打伤了…家属在厂部闹事…严重不严重？…好的，我去找科长。”说着放下电话，开门要去现场。张山急迎过来：“蒙师傅，你先别走，听我解释…”老蒙：“解释个屁，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就你这个态度，蹲个五七六年的就算便宜你了！”说着摔门而去。

        张山看到老蒙走了，傻眼了，对小陈说：“是有点差头，我没说，我同你说吧，行不行…”小陈：“你跟我说没有用，还是回保卫科，等蒙师傅回来再谈吧。”

      老蒙急匆匆的走出休息室，矿区生产线一目了然。哪有科长的身影？粘土矿临时轨道停靠着一列空矿车，车间刘主任正领着装卸工人抡着板锹，挥汗如雨的装矿车。老蒙直奔刘主任走过去，一面走一面想，这回可热闹了，天灾人祸全来了。矿山电缆线被盗，是建厂以来的第一次。以前保卫科的几任科长都平安无事，这换了李子轩任科长，这又是保干包片，又是落实责任制，反倒出了重大的盗窃案件。自已的责任区，恐怕要受点牵连。正琢磨怎样理清责任呢，没想到，案件还没有头绪，小郭又惹了祸。看来是把人伤重了，不然他的家人不会到厂部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天意，还是李子轩的运气差！真是没下马，先敬酒。这个下马威来的可是不当不正，关键时候，够李子轩喝一壶的！

      老蒙边走边寻思，来到装车的刘主任面前：“老刘，看见我们科长了吗？”刘主任：“李科长领着保卫科的人全都去了矿顶上，刚才还在掌子面上方勘察，怎么这一会儿人都不见了？肯定都在上面，没见他们下来。”

        老蒙看了看现场，绕过掌子面，从旁边的缓坡爬上去找李子轩。

          四

        李子轩听完石头说发现可疑的线索，看着小刘急不可耐的样子，想了想说：“太好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先别声张，咱们过去看看，隐敝前行，路上观察仔细点，也许那个地方就是案件的突破口。”小刘：“招呼他们那几个人吗？”李子轩：“不招呼，让他们沿着各自的方向向远处搜索，也许还会发现新的证据。”

        石头带着李子轩和小刘顺着来时的豆子地边，慢慢的向悬崖边上的小路走过去。接近悬崖边的地头上，倒伏着一小片豆秧和蒿草。夜雨过后，倒伏的植被似有复苏。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来植被让重物压过的痕迹。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看是很短的路，但是坡陡路滑，乱石成堆，只能在荆棘石缝中找下脚的地方。石头在前面引路，手抓住路边蒿草小树，不时的提醒李子轩和小刘注意。下到半坡的巨石前，石头停下了脚步，指着巨石上的痕迹对李子轩说：“科长你看，这黑色的痕迹明显是刚刚留下来的，颜色很新鲜。”李子轩蹲在巨石边仔佃的看着，贴近巨石闻闻，有股淡淡的硬橡胶的气味。他站起来，向巨石的上下两面打量着，扒开蒿草看了又看，对石头和小刘说道：“可以肯定的说巨石上的黑色印迹，是电缆线绝缘外皮刮蹭石头留下的。你们仔细看，巨石上下的蒿草也有倒伏。犯罪分子是把电缆线扛到悬崖边上，从这里拽下去的。走！我们接着往下找。”“哎呀，这是谁在这里拉泡屎，踩了我一脚。”石头叨咕着，李子轩走过看看，说道：“这是狼粑粑，你没看见这屎是白色的吗，里面还有动物的毛发，还挺新鲜，这东西过去不长时间。”小刘听说有狼，从腰中摘下手枪，“咔”的一声顶上子弹。李子轩：“村边上的狼怕人，听到咱们说话早就跑了。”小刘：“万一狼冲咱们来了呢…”李子轩：“准备点也好，关上保险，小心走火。”小刘：“好，我走前面。”石头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说道：“没事，我在老家的林场里经常遇见狼，只要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它不会伤人的。”说着继续在前面带路。

      下了悬崖，乱石堆中荆棘丛生。一条依稀可辨当年的便道通向洞口，碎石渣土堆滿了路径。李子轩他们跌跌撞撞相扶相拽的来到了洞口。洞口的残土上，电缆线拖痕非常清析，不用怀疑了，电缆线一定是藏在了洞中。

      走到洞口向内张望，洞壁上怪石犬牙交错，洞顶悬石倒挂，似乎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洞底蝙蝠粪便随处可见，一股腥臭的气味刺鼻难闻。进洞不到十米，当年的塌方碎石堵住了多半个洞身，贴着石壁一侧狭窄的空隙可进入深处。光线折射过来，洞内阴暗，里面的情况模糊不清。冷嗖嗖的凉气迎面扑来，更觉得洞内阴森森的。想起当年十多人死于此地，确实让人倒吸冷气，背后发凉。他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石头躬身越上塌方碎石堆，顺着空隙就想钻进去。李子轩急忙叫住他：“石拫生，等等！稍停一会，适应一下眼睛。”接着告诉小刘：“你不要进了，就在碎石堆这里注意观察，如果洞内有异常，及时招呼我俩。”小刘：“科长，还是你观察吧，我同石头进去。”李子轩：“不用争了，咱们前后差不了几步，注意观察，千万注意安全…”李子轩正在吩咐着小刘，石根生从乱石堆后面大声招呼李子轩：“科长，电缆线在这里呢！多少米不清楚。”李子轩忙扭身也钻进了洞中。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有几张破旧的草袋子盖在塌方石堆的背侧。石根生扒开发霉的草袋子，底下露出了电缆线。此时他全然不顾发霉腐烂草袋子的气味，也顾及不了飞灰呛眼睛，等李子轩到了眼前，他已经把烂草袋子抱到了一边。

        李子轩看到洞底碎石堆后堆滿了电缆线，他拽着电缆线向里面走去，发现有几个断头，看来盗窃分子是一次拿不动，把电缆线剪断后分几次拿进来的。虽然堆滿了洞底，他可以肯定这只是被盗电缆线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他又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米数，然后对小刘和石根生说：“走，出去吧。”石根生说：“科长不拿回去吗？”李子轩：“不拿，先放到这里，等一会儿再说。”石根生说：“用不用看着，说不定作案的人会回来取。”李子轩：“不会，放到这里，白天没人敢动。”说着带着他们俩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