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横渠四句”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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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渠四句”杂谈

文/图 许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横渠四句乃儒家人生最高目标的表述,我却疑问有没有人能够达到这个目标呢?或者没有,或者今天的现实中没有遇到。

    以哲学的观点来看,儒家这个人生最高境界是一个至纯的理念,而所有趋向这个理念的人,都是对其的“分有”。既然是“分有”,就不可能与理念百分百契合,只存在“分有”程度的不同,故而没有遇到与横渠四句完全相应者也就不奇怪。换个角度,对理念的“分有”也并非智者大儒所独有,每个人都具有如此能力,只要愿意,谁都能奉之为座右铭。

    人生从太虚中的凝结,到生命的孕育,到身体的生长,到世界观的形成,到生命的消失,是一个有限的周期,不由人不思考这个周期的意义是什么,对自己有个判断,与别人有个比较。

    人生的实质是一个对外界刺激不断产生反射的过程,不是吗?形象地比喻,人生就像心电图,如果没有波动,也就称不上人生了,受到非同寻常的刺激就会产生非同常寻的波形,这也解释了那些令人羡慕和感叹的人生故事,都是经历了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坎坷。当然刺激超过了限度,是会要命的。虽是如此,但以人的天性,人总是期待更有意思更高难度的游戏。

    西方心理学家马斯洛用五个层次来说明人生需求——“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大致也是类似的观点,相当于人生游戏的五个难度分级。

    马斯洛可能更多是基于社会学目标的角度,而横渠四句,更基于“人”个体发展目标的角度。如果企图把横渠四句分开理解,我这样理解:为天地立心,树立对自然和人的敬畏与爱,概括了个体生理和心智成熟的全过程,天地之心就在自己的心;为生民立命,养成社会关系能力和态度,试图在社会关系中起到积极作用,从而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生民之命就是自己的命;为往圣继绝学,实际是认知的变化,是探求视野拓展的愉悦,把自己定位到与先贤比肩,对先贤理论体系继承和更新;为万世开太平,实际是气质变化并向外发散,生成欲办大事的自信。这四句或者是互相融会和不可分割的,妄言分解显得不知天高地厚,但起码不是与我们无关的高大上口号。

    观当今社会一切都变得越来越透明,个体的作用越来越有限,阶层跃迁的可能性锐减,等等,故而“躺平”成为最容易的选择。相信“躺平”者的心脏也是受到了无数的打击。越是努力追求过的人,越是对现实的残酷易生苦恼。关学前贤杨树椿先生亦曾叹曰:“我从总角岁,读书四十年,有志在天下,无计谋晨餐。”现今很多人在学校读书数年,步入社会后发现理想和现实差距竟是那么大,面临多种的无能,相信这诗句亦足以引发共鸣。

    很多人顽固地不愿“躺平”,就需要一个更加丰满并通俗易解,一个更加适应现代社会,最起码能说服自己的至高理念,来将心置于高处。人生所趋向的理想,只有与所处的团体、社会所关联,其故事才能具有真正的意义,才有可述之处。用大白话说,看到别人快乐自己就快乐,能带给别人快乐自己更快乐。这或者是某些人的天性使然,又被关学添柴助焰而已,乃顽固之根源。能够引证的人物和事例比比皆是,不妨这样说,众多具体的事例所归结出的共同实质,恰恰就是横渠四句所表达的理念。

    有学者定义说“发展”的实质就是“变化”,不同的环境对变化必然产生各异的影响,人生之中选择儒学理论体系作为催化剂,气质的变化就是可期的。个体在某一具体事物面前或者是无能的,但把视角放到整个人生的过程,也许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东西。还是杨树椿先生在答友人书信中写到:“直理得而真味出,自然不忍释手,何有于间断,何至于荒废。”气质变化者,不至于立马“躺平”,总是留存着希望。

    既然个体对理念的“分有”程度多寡不同,能不能达圣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动静之间踏踏实实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不负良心就很好。从这个角度说,横渠四句并非不可分解和降阶,眼前应该和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

    感受到一丝理想光芒的温暖,就足以体验到一些人生快乐。

    愿这个人生终有些许故事可讲,这难道不是每个人的愿望吗?


本文原发于西安市志远助残公益慈善中心微认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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