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时代,爱情何去何从

猫小北札记

从王阿姨家出来后,我心里开始觉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果不其然,当我在主驾驶刚刚坐稳,还未等系好安全带,后座传来的声音瞬间让我如坐针毡。

“咳咳... ...”老魏先是清了两声嗓子,我从车内的后视镜望向后面,只见一束犀利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们聊聊吧。”

从小到大,我最害怕听到的莫过于老魏的这句——“我们聊聊吧”,因为每次聊完的结果,无一例外都以我的一句——“我听你的”认怂告终。

“你对你王阿姨介绍的这个小伙子印象怎么样?”

看似一句简单的问话,实则却是一道送命题。就像情侣之间,当女生追问男生“我美不美”的时候,为求保命,男生注定只能回答“亲爱的,在我眼里你最美”一样,情势所迫,只能虚假敷衍。

我不由得攥紧了握方向盘的双手,费力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一脸严肃的老魏,和往常一样,弱弱地回道:“还可以吧,接触看看吧。”

老魏冷笑一声,原本看向车窗外的眼镜转向倒车镜里的我——

我知道,她又要开始苦口婆心地数落我了,果不其然——

“我和你爸岁数不小了,你最好能懂点事儿,让我们省点心,这些年我们为你操的心还少吗...”之后开始第N次罗列从小到大我做过的“错事儿”,最后不忘搬出隔壁家王大妈女儿、老同学孙阿姨家儿子、亲戚李叔叔家闺女......结婚后多么幸福和谐的例子...

经过一番举例论证之后,得出结论:

“反正这个小伙子人不错,各方面条件也合适,不要总讲感觉,做人要接地气,生活不是偶像剧,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别让我和你爸跟着你丢面子!”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好奇老魏的语文老师是何方神圣,居然教导出语言功底如此深厚的学生。

“嗯嗯,我知道了妈,我听你的。”

按照以往经验,我不敢对老魏说,我不喜欢这个人。只得拿这句话草草收尾,保命要紧。

事实上,老魏很聪明。她也知道我说这句话纯属敷衍,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拿刀架我脖子上,逼着我去和某某某结婚。毕竟是亲妈,着急归着急,但终究不能拿闺女的未来做赌注,逞一时之快。

作为子女,我不是不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既希望儿女早日找到幸福,又担心草率决定后过得不幸福。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也真是难为了老魏,既不敢为我做决定,又不甘心看我即将年过三十,至今孤身一人。

前几天,我很罕见地收到了老曹的微信:姚笛被求婚了。

我当时假装不懂他的暗示,回复:爱情就是,他不但有车有房,还不介意她的过往。

后来没过两天,一大早,我又收到了老曹的一条微信:HOLD姐都结婚了。

我当时回复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真是难为了老曹,年近五十的人,为了督促我的婚事,还得在百忙之中看这些无聊的明星八卦,以此激励警醒我。

“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我和你妈也照顾不了你一辈子。”老曹最后发了我这样一句话,“爸爸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只是希望等你将来年近花甲,看着街边的万家灯火,不会感到孤单就好。”

老曹的这句话,确实让我有些哽咽。

我有一个北京的朋友,小钰,也一直没有结婚,现在还是单身女青年一枚。面对家里的催婚,她也曾奋力抵抗过。她说,现在大多数的婚姻都是为了凑数,也是为了家长的寄托和面子,但一路走来,她看了太多婚姻里的不幸。

就拿小钰的父母来说,在小钰的记忆里,她的父母就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状态,芝麻大的小事都能让她的父母吵得天翻地覆。小钰经常蜷缩在被窝里, 听着外面锅碗瓢盆被摔打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出。

后来,在小钰刚上初中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开始分居了。小钰的母亲经常会对小钰念叨自己的不容易,还会不时地流露出,如果不是因为小钰,她早就和小钰的父亲离婚这样的想法。然后警戒她,今后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好男人。

可是,随着长大后,她发现,很多故事都是在重蹈覆辙。每一个人在结婚前都认为自己是一直幸福的那一个,然而,置身其中,所有的信誓旦旦都被现实一点点地击溃。

小钰说,我不是不想结婚,我也向往婚后甜蜜的生活,我也想清晨一觉醒来,看到枕边熟睡着自己心爱的人。但我又怕自己会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磨灭掉自己曾引以为傲的骄傲,害怕现实的鸡毛蒜皮让最初的荷尔蒙消失殆尽,害怕最终走上和父母一样索然无味的道路,害怕婚姻的牢笼将最初的甜蜜变得满目疮痍。

随着90后开始奔三,很多家长把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当成了滞销品,甚至破罐子破摔,就连曾经他们最讨厌的前男友,现在念得都是人家的好:哎,其实...那个小刘各方面条件也不错...

滑稽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条件”悄然成了婚姻是的代言人和审判官。其中,“家境”“社会关系”、“学历背景”等等都是它的成员,是两个人能否成双入对的必要条件。就像数学题一样,如果这些必要条件不满足,命题就不再成立。以至于每次听到大人们说:“你们条件正合适”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被戳上了“质检合格”的印章。然后,心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抵触,心想,还是算了吧。

而大人们,往往把这句“算了吧”,当作是大逆不道,嗤之以鼻。

事实上,很多人对90后都存有误解。认为90后的我们不谙世事,生性叛逆,天马行空,棱角分明。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表象而已,我们不是不谙世事,也不是不成熟,更不是不计后果,我们只是比大人们,有了属于自己的看法。

和父母那代人不同的是,我们这代人,见过太多的闪婚闪离,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也很幸运地撞见过从一而终嫁给幸福的模样。因为深知幸福的婚姻来之不易,所以我们才会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用所谓带刺的盔甲把自己包裹起来,让人看上去就像是我们面对婚姻假意的奋力抵抗和嗤之以鼻。

而真实的我们呢,却藏在盔甲里暗暗憧憬。

不婚的理由有很多,但那只是我们在遇到最终的爱情前搪塞的借口,所有的不合适,当遇到那个人的时候,都不是问题。

而在这之前,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悄然努力着。那些以不婚自居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地靠近心里最中意的人。

我们憧憬爱情,却不会懈怠爱情。

如果足够幸运,希望我可以邂逅一段无关物质、无关名利、无关权衡的爱情。我们会一起体会那些生活中的小确幸,一起去看大千世界的美好。

他会看我写过的所有状态,读完我写的所有微博,看我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我的信息,试着听我听的歌,走我走过的地方,看我喜欢看的书,品尝我总是大呼好吃的东西……只是想弥补上,我的青春。

而如果没有遇到,也不想轻易许诺,因为知道真爱来之不易,所以,我愿意用最漫长的时光等待一份珍贵的爱情。

正如李宗盛在歌中写道:我从来不想独身,却预感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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