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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再次拿起画笔,是源于一次偶然。学习室里摆出了一副不知名女生的素描肖像,落款是钱多。钱多是个新兵,他也才知道他竟然也是学画画的,那晚他找到钱多借来了画笔,一笔一画,再提笔,已过五年。

  五年以前,林清还不是一名现役下士,五年以前,他也从未想过会穿上这身军装。他的手是白净的,细长的,是如他双眼一般未经世事的。沾染碳粉,水彩,油墨,却唯独不曾触碰过那些与刚硬有关的事物。那时候枯坐在画室画一天的画已经是他认为天底下顶辛苦的事,那时候他还不懂得秒表,哨子和责任的意义。只不过五年前的夏天,林清和某人说了道别便去了最远的地方,最渺无音讯的角落,也是从那以后,他在也不曾触碰过画笔。梦里的那个笑魇如花的女生,在一年又一年的梦里日渐模糊,林清想在还没彻底模糊她的面目以前,给她画一幅画。

  那之后,在闲暇的时,连队的人都看见他在学习室一个人画画,有人打趣说林清你是要当大画家呀。他只是打个招呼,又回过头画了起来,也只有画画的时候,他对她的面目又变得越来越清楚,她的眉眼,笑容,甚至轻语都围绕在他身边,恍然间好像回到了那个旧时光,也许清晨会有她带的早餐,或者是夏天下午学校对面奶茶店的柠檬水,等回过神的时候又都成了镜花水月。

  当有一天,他终于画出了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模样。他买了返乡的车票,回到学校。老师说她毕业以后上了贵州的一所大学,时不时会回来教一下画室里的学弟学妹们。他把画放在画室的一个僻静角落里,再看看画中那个短发的女生,擦了擦眼睛,他转身走出去,一个女老师和他擦肩而过,她的头发很长,他的手偶然触碰到,像触了电一般他低着头近乎慌张的跑了出去。

  七月,他信里写着生日快乐,寄了给她。信里还说,你的头发变得好长了,现在,能不能嫁给我了呢?那天,邮局的张莹收到一封很奇怪的信,只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一张信封干净得只剩个名字,她塞进下面的柜子,嘴里念叨了一句又是这个神经病,柜子里,躺着四张一模一样的信封,深情无人知晓,酸楚可与谁听?

  连队的人都发现林清这次休假回来再也没画过画了,连队又变得安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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