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与诸位师(诗)友因文字而结缘,在《读书村》相识,无疑是我这辈子莫大的荣幸之一。在读书村,得益于丁老师以及诸位师友的指引,让我在文学的路上越走越远,步子也越来越稳。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激。文学阅读和文学写作,给了我另外一种生活的乐趣和为人做事恒定的动力。
二
我觉得,读书思考写作,是一个文化人应该具有的一种知行合一的文人式文化自觉。而这种文化自觉,则表现在一个文人对其生存环境当中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一种自我认知、自我思考、自我赞美甚至于自我批判等诸方面。一直以来,我也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文人,并为此而终生努力。我想我们《读书村》的每一位村民,也都有过如此想法吧。
关于文化自觉,似乎最早是社会文化学者费孝通提出来的。而后,学者赵旭东对其做了一些归纳总结。
共计有十条:1、强调对未来美好生活的价值预设。2、强调人的多样性,并承认多样性的人是客观存在的。3、人的主体本位与社会关怀本位之间,是彼此衔接的。4、强调世界不同民族多元一体的共存共生,以及自我创造性的有效转化。5、强调文化自觉的和谐发展。6、强调生态发展与心态发展的关系。7、强调造福于民的人类共同价值观念。8、强调面对现实生活的价值重构和文明重建。9、强调与时俱进,且重在人本追求的文化转型观。10、强调人民迈向公民的人类文化学价值观等。
以上所提到的,也都是一个写作者应该关注和书写的东西。一个写作者的作品成败与否,就看他的作品里是否有人是否有时间了。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我们也都是站在十字街头的一名无名观察员,我们时而看物,我们时而看人,我们时而把某些人和某些物联系在一起来看……
而与众不同的,是我们手里握着一支填装着人性填装着良心的笔,我们企图用我们手里的笔来记录和书写我们所看到的和所想到的。我们并没有过多去考虑:我们所记录的东西,对于后来人而言是否真的是有用的。当然了,是否有用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预见的,也无需我们庸人自扰。那么,我们就把这个暂且交给时间吧。
三
有人说:历史,不仅关乎真相,更加关乎道德与信仰。那么,文学呢。
我想,文学关乎的,大概是后者吧。因为大凡成功的文学,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我的。而大凡是自我的东西,大多都是某种真相的幻影。因此,历史的东西往往是事物的相对真相,文学的东西往往是事物的相对虚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便形成了眼前这五颜六色的大千世界。
柳宗悦在《何为民艺》一书中说:在普通与平凡被蔑视的世界,亦有美之所在。柳宗悦说的是器物文化之美。而文学文化之美,亦然。通过身心观察,经过大脑思考,再用笔墨将这些美以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则是一个写作者的本能。柳宗悦说,他一天也离不开这个充满美的世界。我想,任何一个文学写作者,必然也是如此。
写作,犹如发现器物之美。写作的美好,在于作者千方百计地找机会让读者和自己一起去深入地思考,去大胆地想象,甚至于去细心地求证。这也是一个让自己的认知和思想不断圆满的过程。丁老师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过我,写作亦是一种技艺,就跟匠人们造器物一样。技艺越是精湛越是纯熟,造出来的东西才会显得有质地、鲜活生动又接地气、自然而美妙。
自然而又美妙的东西,必然是精美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精美的东西必然惹人怜爱。而这,刚好也是丁老师所提倡的文学标准。可见,丁老师在提出这几个文学标准之前,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诗文,就像是生活中的香薰机或者加湿器。而作为写作者呢,我觉得我们就是香薰机和加湿器的加工制造者。在香薰机和加湿器加工制造之时,我们会想到:温度控制、香气浓度调控、喷雾量调节等。当然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够构思并设置一套让机器运转的程序,最好是智能的。因为只有智能化的东西,才会因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需求而自行调节,以适应某个人某种环境的需求。然而,再智能化的器物,总归只是器物,总归无法满足所有人。文学作品,想必亦是如此。
有人说,文学是自我的,文学是不可以群的。他所说的,指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四
近一年以来,因为想要脱单的缘故,便陆续约见了几个生活在深圳特区的知识女性。她们里面,大多数人告诉我:她也喜欢阅读喜欢写作,有经常阅读的习惯,但因时间和精力有限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和写作……
她们说,她们读书,都是即兴的,纯属随心所欲读书的那一种。今天读历史类的,明天读财经类的,后天读文学类的。总之,有读书的热情,没有读书的目的,也就无所谓读什么书了。站在一个写作者的立场来看,这无疑是可怕的。至于道理嘛,不必细说,估计人人都明白。
叔本华认为,思考兴趣发生的原因可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客观性的,一种是主管性的。前者,很显然是极少数的人,她们早已将读书思考看作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后者呢,往往是被动的,是因为有了某个具体的目的以后才会那样去做的。换句话来说,是带有极强的功利性的。而作为一个写作者来说,我认为大多数写作者是属于前者,而非后者。因为我一直认为:读书思考写作,是三位一体的。一个不爱读书不勤思考的写作者,几乎是不存在的。
当个写作者,其实挺容易的,尤其对于一个爱读书又勤于思考的人而言。无非是将思考的结果用文字的形式表述出来而已。有人说,文学是形式的。的确,是这样的。不过,我又觉得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因为按照他的逻辑,我也可以说:艺术是形式的,政治是形式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独立思考过。其实,丁老师平时对村民们的引导,归纳起来的话,也就以下九个字:多读书、多思考、多写作。这三者,既是一个顺向的循环,也是一个逆向的循环。
五
上学的时候,读书思考写作都是为了应考。而现在,读书思考写作,完完全全是为了成全我自己。
说起文学,其实话很长。上高二那会儿,我被语文课本上的现代诗迷住了。当时,便借了班里某文艺女的几本诗集。我还记得,最初读的诗集是汪国真的。而后,我便跟合租的某文艺男商议,在逢冬季商品交流会时我们每人投资五十元买诗集。当然了,买的是盗版的,十元一本,几乎都是诗人的合集。买书时,我们一起去,挑选十本,每人买五本。虽然,错别字百出,但并不影响阅读。故,那时候读的那十本诗集,算是我的诗歌启蒙吧。
初写现代诗,却是在一五年。那时候,我正在日本某所公立大学读研,每天需要阅读大量的学术文章,和历史文献资料,实在乏味。因而,研究室的个人书架上便多了两本诗集。当然了,是日本诗人的诗集。一五年,也恰好是自媒体大爆发的一年,尤其是微信公众号。读诗并尝试着用诗的视觉来看问题,顿时觉得新鲜有趣味。偶尔,也随手将自己大脑中闪过的富有诗意的句子记录在手机文档里面,并定时分享在我的QQ空间。
某一日,那个文艺男发现了我更新的东西,他鼓励我选一些投稿。于是乎,我便开始给几个公号投稿,日复一日,我投稿的次数多了,我关注的公号就多了。于此同时,通过微信公众号阅读诗歌的量也就大了起来,并成为了一种习惯。当然了,习作也日益多了起来。比起诗歌的阅读、诗意的思考、诗稿的完成和发表而言,更加让我享受的,并非其结果而是其过程。
走进读书村,也还是那个文艺男邀请的。我记得,是在一六年夏天。那段时光,是我人生当中最苦逼也是最充实的时光之一。因为,整日埋头故纸堆,整日码字。码不出字的时候,我便读读诗,写写诗,译译诗。发表在《读书村》的第一篇文章,是介绍日本古典文学名著《源氏物语》的。谷川俊太郎的诗集《谷川俊太郎自选集》便是一六年夏天,在国际关系研究科的研究室里翻译的。
我译诗的要求很简单。诗歌,汉译过来以后,无论是诗歌的内容还是诗歌的语言表达,也一定要是诗歌。二者缺一不可。否则,诗歌的汉译就是失败的。偶尔,我也会读别人翻译的诗歌,读完以后总觉得似是而非的。我敢断定,肯定是译者身上出了问题。并非是因为译者的外语水平不高,也并非是因为译者的中文水平不高,而是因为译者不是诗人不会写诗所致。
当时,最令我感激、感动的,莫过于丁老师偶尔通过微信私信联系我:文学啊,你还没入门。你看你写的……还是要多读多思考多写啊。加油哦。有批评,有鼓励,也有期待。安平兄也跟我私下里聊过几次:走进读书村,认识丁老师并能够得到丁老师的悉心指点,幸甚。也是我辈的福分,我辈当倍加珍惜,我辈当倍加努力……
除了丁老师而外,读书村的所有村民也让我收获多多。读别人的诗文,就是一种交流,再通过自己的一番思考,定然会有所感悟。所感悟到的东西,却是弥足珍贵的。只有不断感悟,并将感悟到的有效应用到写作实践中去,日子一久一眼便能看出进步来。
校友兼诗友左右对我说过:诗歌,就一个字:写。在此,一并谢过。文学让我收获到的,并非只有文学。
六
在读书村,偶遇良师益友,实属三生有幸。之后,从一七年开始,我所有的自认为能拿得出手的稿子,都在《读书村》首发。无论是散文还是诗歌,大凡定稿以后,我第一个想到的投稿之处就是《读书村》,且文学公号里面我只投《读书村》。一八年,我给我自己定的写作目标是:每月,至少上一次《读书村》。一九年,依旧是如此。
工作、生活在深圳,其压力可想而知。今年春天开始翻译的一本谷川俊太郎写给孩子们的诗集《すき》至今尚未完稿。曾经,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将日本著名诗人长田弘的全集汉译了。嗨,也不知是咋的了,十一月初到现在快一个月了,我竟连一首诗都没写出来,更别说译诗了,真是的,我都服了我自个儿了。
某位艺术大咖说:会不会饮酒,是将人和动物区分开来的方法之一。而我要说,读书思考写作是将文化人和非文化人区分开来的方法之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文学依然是帮助人类灵魂愈合创伤的一张速效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