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忆

        看到朋友圈里的好多朋友都在晒雪,几个文友在写雪,便也勾起了儿时对雪的记忆。回忆总是美的。

      小时候,村子里的雪下得格外大,一下便没膝深,记忆中的雪天就是大人们穿着雨鞋,男孩子们踩着高跷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我不会踩高跷,也没有漂亮的长筒套鞋,很多时候,下雪了,便只能站在自家的廊檐下看外面的人来人往。有一次,隔壁男孩踩着高跷到村前玩,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衣服摔脏了,他爸爸把他衣服脱光,绑在墙角头的树上打,我当时没有亲见,但小伙伴们传疯了,就是被打了,这件事让我们对他们家的家教感到触目惊心,以致后来每次碰到他父亲就发憷。所以在我的童年记忆中,对雪的美好记忆是不多的。

        但雪天的晚上我是极喜欢的。下雪天,大人也闲了,不再每天板着脸急火火地出门干农活,老妈踏实地在家里纳鞋底、做衣服,我们便踏实地在有大人的屋子里上床。但上了床一时半会睡不着,那时也没有电视手机等娱乐工具。好在快乐是可以自己“生”出来的。

      在那些雪夜,闲得无聊的大人和孩子躲在暖和的被子里,哇啦哇啦地讲笑话、耍嘴皮子。记得那时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叔叔,经常用俏皮话逗我们,给我们姐弟俩取绰号。弟弟冬天脸上长了两个红红的冻疮,他就叫她“酱油蛋”,我那时刚换乳牙,他就叫我“汰牙齿”。当时觉得是很大耻辱,所以每次他骂我们,我们就一起反击,叫他“驼背脊”(他喜欢佝偻着背)。每个雪夜的晚上,这种好玩的相互叫骂就会此起彼伏地响起。很多时候,邻里间伙伴们都会加入到这无聊的游戏中,骂累了,我们便寻找新的玩法,让隔壁伯伯唱京戏。每当伯伯憋尖了嗓子,学着女声咿咿呀呀唱起来的时候,我们就高兴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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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可惜时光一去永不再来。当初我的那些俊男靓女的偶像如今都已做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韶华早已不在,有的只是被生活摧折后的沧桑。那个逗骂我们的叔叔早已远嫁他乡,去了遥远的地方做了上门女婿。在我们那做上门女婿都是地位低下,那个金方“太子”也入赘做了上门女婿,终究没有做成真正的太子,这让我常常想起鲁迅笔下的闰土来。但不管生活如何变迁,每个人生活的际遇如何难测,但儿时的美好记忆都会永驻心间的。

          记忆中,雪还在飘飘洒洒认真地下着,小区里逐渐呈现出银装素裹的味道。院子里的那棵果实累累的桃子树被雪一压,似乎有点不堪重负,有些枝条更垂更弯了,但平添了几分厚重美;几条锦鲤许是冷了,躲在水底不愿上来;红花榉木桩上也堆满雪了,成了红白相间的大圆球;被我剪了枝叶的牡丹裸露着身躯快乐地迎雪,边上的小红果俏皮地在雪中探出小脑袋,一切静谧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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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小时候家乡的雪景也是格外美的,但我居然毫无记忆,我记得的只是这些有人参与的趣事,是一件件有意思的事件。我想也许,只有当我们历经了人世芜杂后,才会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有更深的感受与体验,所以如今的自己,对雪的兴趣便也格外强烈起来。童年的记忆大抵是对事件的,但成人却会对自然有越来越浓的兴趣,这是我们人类返璞归真的常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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