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雨天采茶

春雨绵绵！从来就没有体会到“春雨贵如油点滴无白流”。

七点二十分左右，上班途经小北路，路两旁一如既往地停着采茶人的电瓶车、三轮车；茶棵地里的大妈大爷们身穿雨衣，头戴斗笠，埋首采茶。

皖南的采茶季，正逢江南的雨季。此时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江南的烟雨迷蒙、水墨画一般的景色。每年的此时，我总是和所有的茶农一样，每晚祈祷第二天是一个好天气，既不要下雨，也不要开太阳，阴天最好了。即使已是多年没有采茶，仍然在心里为老父亲为无数茶农求个好天气。

可谁又能做得了老天爷的主儿，若是晴天还好，顶多晒黑一点，顶多茶叶采的少一点。最讨厌的莫过于这连绵的春雨，滴滴答答，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采摘不及时，茶叶可是要长大要老去的，这样的茶就卖不上价格了。茶农们一年的生活就指望茶季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孩子的学费书本费可都是从茶园里来。为此，即使下雨，茶叶也还是要采的；即使下雨采的茶叶卖不上价格，也仍然是要采的；即使带着雨水的茶叶采起来粘手，手上不时沾有白色泡沫，仍然是全家老小齐出动。

记得小时候，周末不上课，无论刮风下雨都得跟着妈妈上山采茶。下雨时，我们都还没有自己成套的雨衣，妈妈会给我全身过上塑料薄膜，走起路来哗啦啦作响。也没有自己专用的雨鞋，穿着爸爸或是妈妈的大套鞋，走得踉踉跄跄，哐嗤哐嗤叫，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头上戴着爸爸自制的斗笠，所有的雨具里面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想要偷懒时就使劲地摇晃脑袋，感受小巧的斗笠在头上缓缓转圈，看雨滴在斗笠边沿飞散而下。年岁小，尚不知生活的艰辛，即使行动不便，仍要提着篮子满山跑，采不了多少茶叶。即使如此，一双手也会被茶树上的雨水泡得发白发皱，比超市里卖的鸡爪还要难看，因为发白的手上还会沾上茶树上一些细碎的黑色玩意儿。

下雨的日子，气温下降，有时会冷得发抖，冻的嘴唇发黑。这时会去棚里避避雨，休息一会儿，用棚里面干的柴火烧点火，既可以取暖，还可以烤一下饭盒里早已冰凉的中饭。

最高兴的莫过于云散雨停，天阴阴的。这个时候，我是认真采茶的，不会想着要在妈妈、姐姐篮子里抓一把充数，让自己脸面上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