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 饕餮十五首

【九洲诗词】

麦乳精

说起秋天

就会想起麦子的金黄

和永远尖锐的绒毛

暗藏玄机


可是我从来没有去过地里

对于未知的理解

除了馒头

便是坚硬的盒子


倔强的螺丝刀迫使它

微微松口、吐出塑封的思想

无论精华与糟粕

永远只需要那么一点点

汽水糖

所有廉价的梦

都有着飘渺的名字

在消失的记忆里

闪闪发光


一枚被拾起的遗忘

便孕育出多彩的兄弟

他们在唇间争吵


如同初吻

甜美又难忘

小人雪糕

他是王子

躺在白色的棺木里

等着云彩般的姑娘

用吻唤醒


在这之前,他的仆人

小心翼翼地裹好棉被

提防一场春天

提前到来

虾条

苞谷掺杂进大海的味道

发出咀嚼的声响

没有丝毫形迹


不,一定有--

微小的波浪

不再刺痛

臃肿的舌尖

烤鱼片

打捞上来的鱼

被烘烤成纸片

塞进袋子

就连骨头也变得酥脆


外婆说:多吃些,补钙

我点了点头

面对着条带鱼般

弯曲的脊背

江米条

不需要怀疑

它们是生硬的

也许刚出炉时

不是这样

可它们

历尽了风雨


就像没有人会问起

抬头纹的身世

家的方向

葡萄干

做空姐的表姐去了趟吐鲁番

她回来时,带了包果子

它们如此干瘪与她的美貌

毫不相称


她用愉悦的声音给我们讲述

新奇的见闻,仿佛一个说唱的艺人

吟颂着流浪的传奇


直到多年以后,我读到三毛

才知道香甜的滋味

黑芝麻糊

对不起,我要插播条广告

在我的诗行

这无关于某个企业

只是一场回忆的推演


粘稠爬满岁月

凝固在布满皱纹的手上

瓦斯上的水壶吱吱作响

暖水瓶胆会在寒冷的夜晚

飙升出八度的音阶


我和外祖父坐在圆桌前

拿着小汤匙,摇晃些

浮夸的轨迹

粘豆包

小脚的姨姥,每到冬天

会跨上篮子

穿过拥挤的人群

搭上缓慢的绿皮车

走下没有尽头的站台

从建平来到外婆家


她每次都会捎来

黄米做成的粘豆包

并不整齐的牙齿

和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屏蔽所有声响

坐在小板凳上

等着白雪压满黄花

油茶面

对,这里面也有仙女的长发

红红绿绿

还有些落尽繁华后的果子

唯独没有名字里的茶

梯田外的月色与它无关


一切是多么地名不副实

像郑板桥的竹子

遇到水,便更加糊涂

花生蘸

美丽的姑娘

需要白色的婚纱

才能映红她的脸


一个新郎的亲吻

她就会心惊胆战

果丹皮

卷起红色的嘴唇

我知道你生气了

请把所有的酸楚

都抛洒出来

问问塑料纸是否

承接得住?

猪头肉

祖母是卖猪头肉的

她养了六个孩子

我爸是老大

他的爸爸死在他的童年

我的祖母死在我的生日


因此,书香门第与我毫不相关

猪头肉我也没吃过

它们是商品,和我的诗一样

摆在人们看得见的地方

却少有问津

切糕

如果你发现

玻璃车上写满扭曲的文字

又蒙着长长的白纱

请你一定要“中意它”


安静的金属案板与干净的切刀

可以分割所有夹层

薏米、红枣、黑芝麻

分布成岁月的胡渣


不过请千万记住

“切忌称量”

因为每一块甜蜜

都过于厚重

酸牛奶

酸牛奶总是在报刊亭里被贩卖

浸染些书香

报刊亭则坐落在公交站旁

人们等车、看报、读《读者》


她们却总是瓶装

大着肚子,站在那里

如果你付钱,老板会给你只粗管子

捅破薄薄的面纱


牛奶是酸的,连木糖醇都没有添加

我只在夏天喝过几次

一边喝,一边皱眉

母亲会在我喝不了时,施以援手

那时的我哪里懂得

她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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