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泅渡东海（10）作者：郑文光

“我们应该赶到前头去。”她向龙志林说。“我们要先上岸，才能抢得到任以平到达终点长崎港口的镜头。否则，日本记者赶在我们前头了。”

    龙志林笑了笑，拧开了电视机。

    正是透过电视卫星转播的录象：长崎市大街上，车水马龙，大家都奔向一个方向。镜头再摇 到码头上，那儿早就是人山人海，挨肩叠踵了。

    “哎呀，”于晓玲第一次焦急了。“我们怎么能挤进去?”

    龙志林不在意地说：“你们通讯社不是有驻长崎的记者么?他们一事实上已经点占领了制高点。”

“那我就拍不到这次出色表演的全程了。”于晓玲咬着下嘴唇说。

    “看来是这样的。”龙志林开心地笑起来，但他马上又止住了笑，严肃地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舷窗外面。

    在平静的海面上，离开任以平不过几百米的地方，直竖起一条蛇。细细的、尖尖的头颅，长长地弯曲而有力地扭曲着身躯……这时，第一线阳光正照在任以平 脸，他也看到那条蛇了，但是他毫不在意地一心一意前进着。

    蛇，越来越近。啊，不，不是蛇，这是一具庞大的动物的脖子和头部，那个硕大无朋的身躯 也浮上来了。蛇颈龙!这不正是最几直年间多次报导过的海中怪兽吗?这也许是古代恐龙族爬 行动物的子遗，还潜伏在太平洋的某个示被人们注意的角落，而现在，它要袭击这个游了六 天六夜的疲倦的运动员了。

    所有快艇上的各国记者都挤到甲板上，紧张地瞅着这一幕。有人拔出手枪。但是龙志林有力 地挥着手——他站在自己快艇的艇首，示意大家保持镇静。在这一大九快艇后面， 紧跟着那 艘鬼崇的白色快艇。龙志林虽然还不十分肯定，但是他凭直觉猜测到，一定又是他的老同学姚文治在捣鬼。

    任以平游得很快，蛇颈龙也不慢，它倏地把头伸过来，一口就咬住了任以平刚刚举起的胳膊 ，血，迸溅起来。

    所有在场的人却喊叫起来。一声枪响，一个外国记者射出的手枪子弹斜斜擦过了蛇颈龙的背脊。

    龙志林通过广播器说话了。他用各种语言请求大家安静，千万不要放枪，他说，任以平这个运动员会自己战胜这个庞然大物的。

    人们似乎并不相信这话：一个人，无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吧，斗得过一头蛇颈龙?关于这种中生代动物的子遗，大家都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照片，这回倒真的面对面遇上了。而且，偏偏是，不迟不早，就在离开泅渡东海的终点——长崎只有不到一百海里的地方……

    任以平的反应非常快。尽管左胳膊已经负伤，他还是跃起身子，用没被咬着的右胳膊使劲儿 抠住蛇颈龙的脖子。他的手一定是非常强壮有力的，因为似乎连这头庞大的怪兽也 经不住他 的一抠，嘴巴也上张开了。他一翻身便骑在蛇颈龙背上，而那头可怕的怪兽立 刻举下深水去 。只在海面上留下一摊逐渐褪淡下去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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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