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越来越大,朋友越来越多,撒了一地的谎,风怎么也吹不散。
提笔,一肚子的话染成了醇香酒,哽咽在喉中,怎么也咽不下,歰澀的苦枳味儿徘徊于心间,只留下一圈圈的透明液体彷徨在腥红的眼眶。
我不知道,这样的文字是不是太过于伤感,浸死本就体无完肤的心。
不禁意间抬头看看时光轴,哦,凌晨两点,夜深了。
每天混地很丧,日复一日地抱怨,年复一年地坚持,成了自己冷冰冰的口号,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深秋,呼啸的风在耳边引吭高歌肆意地捍卫着自己的主权,酸楚的手在心的强迫下劳役着一遍复一遍的数学题,明知道后来的自己又挂在班尾,可怎么也不肯放下冻得通红的手。
揉揉惺忪的睡眼,零散的短发下枯黄黯淡的脸似北方沙砾席卷下的败叶,那般憔悴无光。
剪了短发,不是为了冬风里的少年;换了棉袄,不是为了寒风里的青春……
你,已经整整327天未联系我,而我每每滑开透着暗恋香草味儿的屏幕,奏下一排熟悉的号码,又停顿半刻,退地没了影踪……
“我们一起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
这样冷冰冰的誓言似一把宛心的剑戳地我的左心房隐隐作痛。
不再信这样的绚烂童话,不再看这样暖心言情,不再想这样儒雅的谦谦君子……
土黄色的尘静地不喘息地吹了进来,钻进了空荡荡的脖颈,激起了圈圈的涟漪桃红。
身边再也没有添衣物的人,也没有周杰伦代言的香飘飘奶茶,小虎队也不再唱红蜻蜓,陈奕迅的唱片蒙了灰,吱吱丫丫发不出完整的音符……
平庸的人走着平凡的路,平常的心看平静的生活。
一切还好,只是没有你。
风停了,人散了。
高考来了。
风不大,风筝摇摇欲坠地蹿上蔚蓝的天海,依偎在蓝天的怀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你说,我是风筝,你是我的蓝天。
涩涩的红色穿过了耳坠,我们都低下了头,不自然地绞着手掌,心里却美滋滋的。
小心翼翼的花了一个晚自修为你叠的星星散了一地,没了影儿,可能被冬天的风带走了吧……
你总是一道道地教我难懂的数学题,我亦是肘着胳膊看着你上下翕动的浓密睫毛,丢了魂。
那会儿,倒过来翻过去就总是痴迷《简·爱》,我常常仰起头问你,假如没有罗切斯特,会有人爱简爱吗?
你说,不会。
我说,为什么?
你说,简爱的蓝天已经划分清楚,她只属于罗切斯特这片天海。
这是时间最美的情话。
后来,我没有考上外面的高中,我离开了我的蓝天,整日浑浑噩噩占据在别人的天际上,迷了路,失了向。
唯一的老人机,成了风筝与蓝天的传话筒。
时光的沙漏是虚无的,醉生梦死的高一张开了手臂给了我厚实的一记——全年级倒数第七。
寒假,蹦蹦跳跳地跃到了我们的眼际。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跃动的心告诉我,他,要回来了。
那颗心彭彭的似悬着的绳索,期待着与你的相遇。
晨曦的第一缕光打破了空间与时间的界限,我蹑手蹑脚地起了个大早,偷偷的抹点妈妈不算高档但是仍旧精致的化妆品,姨妈红色经过嘴角,轻轻抿下。
时光像是冬日里冻僵的蛇,蠕动着身躯,慢慢驶行着。
一切都是那么慢,就像两条平行线无边际的延伸,总没有相交的点,我和你怎么也不会相遇。
想起一首老歌《滴答》,温腻的话语在耳边轻轻拂过,怎么也挽不来我的那片蓝天。
焦灼与不安,期待与丧气旋风般的洋溢着我的整个心墙,等待是时间最煎熬的情话。
黄昏的余光铺倒在地,路旁的暖灯拉长了暧昧的情侣,一长一短,颇具美感。
我在残破的小小车站,等待着你的到来。
手翼下微微震动的绿色荧屏忽闪着,尽情演绎着欢呼的雀跃,熟悉的一排数字横向排列,预示着不相交的平行线会因此相交,甚至重合。
你终于回来了。
“喂,我到了,你到了吗?”
是他磁性的温柔话语轻飘飘的借助电磁波传过断断续续的老人机。
“哦……”
我看见了,终于看见了。
他,一袭军绿大袄在昏黄的微弱灯光下交相辉映,留下伟岸的身影促使人有无线遐想……
我的蓝天,你终于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过于矫情,透明的液体一直盘旋在眼眶不忍散去。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无数的蚁虫噬咬着我的小胫那么痛苦难耐,迈不开步伐,冲不到他的面前。
我裹紧了自己精心挑选了许久的外衣,冷风呼呼地刮过,发丝散落,披散在宽硕的肩臂上,远处的斜阳扭曲了腰身,近处的拾荒人翻江倒海地捡拾着垃圾……
他,那么光鲜靓丽,他四处张望着寻找我的影踪,那个卑微在阴暗角落的我,那么不堪的我。自卑像藤蔓缠上了我的上下。我不敢向前,怕这样卑劣的自己配不上他。
“到了吗?”
听到我没有回声,他再次提高了声调询问着我。
我依旧看着在宽阔上徘徊不定的他,眼里噙满了泪水,轻轻挂断了电话。
我,活的好卑微。
用我的青春换回了别人廉价的爱,他是光鲜靓丽的他,我是灰头土脸的我。
手机一直在不断地微微颤抖着,凛冽的寒风下的我更显得脆弱不堪。
就像此时一样,他面前是宽阔的人生大道,我眼前是崎岖坎坷的狭隘小道。
风筝要瘫在蓝天上,必须要依赖窄窄的风筝线,没有风筝线的风筝,终究不是完美的。
曼妙的铃声,熟悉的号码,只是陌生的蓝天,淡漠的风筝。
其实,我们都没有变,只是不得不在世界的强压下,辗转反侧,寻找自己的航线。
我将手搓了搓放在漏风的口袋,通红的纤尘不染。低着头,望着地上的余晖,一言不发,离去。
后来,他打了许多电话,发了许多信息。
我没有回,只是默默的盯着一连串的不知名信件,把自己锁在门内,蜷缩着,望着窗外扶摇而上的艳花,它卖弄着自己的风骚,践踏着低处的牵牛花。
荧屏忽闪,我颤了颤手,打下那几个最伤人的几个字:
我们,算了吧。
他,发疯的发消息,打电话,一次次的拒接拒收,翻译着我们的薄弱爱恋节奏。
灰色的天空,压城的雾霾,匆匆赶路的人挽不住,爱情太奢侈,我们耗不起。
也不知是谁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渐渐地,我们断了联系。
他越变越好,我愈加努力追赶。没有普罗旺斯的诺言,没有蓝天迁就风筝,什么都没有。
或许,只是转移了一个地方安全地埋起来,藏在心底,冬天的秘密经不起风吹。
时光轴滴滴答答地匆忙驶动着,我也在不懈一点一点地编织着我的梦。
风筝别了蓝天,一切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