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小记20

最近忙着住院几乎没喝过茶，我又爱茶，所以今天晚上得空回家饭后急不耐地要泡杯茶享受。

其时我拿茶刀在取一砖黑茶，女儿瞧见就问我：“爸爸，你这刀很锋利吧？要是弄了眼睛会瞎掉的。”

“是的呀！所以我们要小心。不过爸爸这是茶刀只用于取茶，小孩子可不能拿去玩。危险！”

小丫头立在我身前不远处不知想些什么，一时没有只言片语。我埋头继续弄着茶叶的事却突然听到她说：“人要是死了就不辛苦了。”

不知缘由，或只是基于刚才说到茶刀伤眼的事，却莫名地给我仿佛她竟明悟了“人死万事休”的错觉。

不过想她才四岁过几个月又觉得有些好笑，可再转念一想不免有些心酸。想到今年以来我们给她报了不少兴趣班：舞蹈课，绘画课，小主持人，还计划着外语或是手工练字之类的。以至于她除了周六是自由的，其余时候都有了安排，乃至于但凡有人约请周末一起玩耍之类九九妈都玩笑说我家九九很忙的得看具体时间。当然就这些课程我们并不要求她学得如何优秀，不过想去发掘她将来可能的发展方向，尽管也知相对于现在的她终究还是有些辛苦，不合她当下的天性。又何尝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九九妈下午就曾微信告诉我九九今日去练舞时大哭大闹了一场，虽她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坚持了一节课，但多少有些郁郁不乐。课后她妈妈问她累不累，她只说有点小累，妈妈又问她那里累，她说手累脚累甚至嘴巴也累。

这又如何只是小累。

继续泡茶的过程我将她“人死了就不辛苦了”的话复述给妈妈和外婆听，她们都觉得诧异又好笑。九九见大家好像对于她的言辞反应热烈，于是又问：“那人死了呢？”

外婆就告诉她：“人死了，就会埋掉或火化成灰埋掉。”

“然后呢？”对于这些不曾经历不明所以的事她可能地开启了追问。

“化成了灰埋掉了不是？”九九妈反问九九。

“然后呢？”她又问。

“埋了呀！没有然后呀！”面对她的“千万个追问”，妈妈只好这样回答。

“那会变成土吧。”她倒是说出最为正确的结论，可不，这人死盼落叶归根落土为安可最终不还是一切落土为土。

这才是所有人必然的归宿。

想想也是，人这一辈子走过的旅程再简单不过了——来世为人，忙碌一生，死后成灰，灰尽成土。无论个人曾经多少辉煌最终都将化为尘烟，或许百年甚至千年还有人忆得，但千年以后恐已沧海桑田再无人知了。

这就是人生，绿色又环保！然后一代又一代人都这么循环着，族群繁衍了，文明延续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意兴阑珊，颇有些人生如此那不如得过且过了。可又一想，历史或许记不得我们，可我们不能因此将就了，否则这难得的人生旅途岂不是白白地浪费了机会。再不如意也得活出个自我，否则怎值这来一遭的票价，谁晓得我来时付出了什么。

当然前人已前行后人走后路，幸福只在眼前，一时也想不及那许多，于我还是喝口茶先。

2019.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