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御街行》（纷纷坠叶飘香砌）-范仲淹

原文：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独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

        此词下有题目为“秋日怀旧”，正好反映了作者是触景感怀、睹景思人。与作者的《苏幕遮》词，可看作姐妹篇，都是上阙写景，下阙抒情，情景结合，表达了作者的相思怀旧之情。

        上阙，全是写景，以景触怀。古人云：“一叶落而知秋”，更何况是纷纷坠叶？说明秋已深。天气转凉，入夜寂静，悄无人声，只有片片黄叶，落地发出的细碎的沙沙声，声音因入秋天气转冷而使人感到寒意，故曰寒声。在这声寂静寒冷的秋夜，作者无眠，在孤寂的高楼之上，卷起珠帘，向外眺望，只是月光如练，洒向大地。可是“月圆人不圆”，自己漂流在外，望月思人。用“年年”两字，可见，此情此况绝非一年，实则多年来，一贯如此，怎么令人悲伤？整个上阙，描写的都是一个孤冷、空旷、凄清的秋夜，其中有人，正在望月怀旧，无限悲愁之情已隐隐显现。

        下阙，则对景伤情，纯写自己的怀旧思人之情。因之分离之久，愁苦益增，竟至愁肠寸断，想要借酒浇愁竟不能得，酒未入口，泪已成行，比“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更甚，竟无须酒催，相思泪不止。此情何以堪？夜已深，只能入屋，可是靠上枕头上，辗转反侧，仍难以入眠，只见残灯忽明忽暗，闪烁不止；年年如此，真是所有的孤独滋味都已尝尽。这种孤独竟无法摆脱，攒聚于眉间，凝结于心上，实在是没有办法回避，只有团聚，此愁可消。真是荡气回肠之语，末句最好，后来李清照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便是脱胎于此。

        范仲淹，一代名臣，正人君子，但也是“儿女情长”，深情如此的人。此词读之，令人无限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