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落日序曲

阶级存在于人类社会中已经太久,根据资本或出身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森严壁垒使人不敢逾越也无法逾越。生而平等在今天而言是真理,可在相当长的人类历史中来看,都是天方夜谭。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资本集中在少数人手中,以至于所有的权利都会发生倾斜,这其中包括爱情的权利,甚至是生命的权利。

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就是对权利天平倾斜的残忍揭露。当冰山出现在海面上,海难来临。乐师们平静地演奏着乐曲,头等舱的乘客们慌乱地争先恐后地上船逃生,而他们让音乐和缓地回荡在海面,直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刻。三等舱的母亲在船舱中哄孩子睡觉,不希望他们经历挣扎,直面死亡的残酷,就这样在安宁地睡梦中到达生命的彼岸。大家都说,这是面对死亡的坦然。的确。但又何尝不是无奈?

生存是人类的本能,灾难降临时,谁不渴望能活下去呢?但作为一个平民,作为一个上流社会口中的“下等人”,灾难到来时,生存的机会并不眷顾他们,既然死亡无法避免,那么他们最后的尊严也就只有平静地,镇定地,慷慨地走向死亡。但与此同时有机会乘船逃生活下去的“上等人”们,竟然在嫌拥挤,竟毫无怜悯,毫无同情。阶级或许无法破除,但这种因为阶级而产生的冷漠,无疑是对生命的亵渎,而是上等人的可悲。

而Rose与Jack的爱情就是在打破阶级的束缚,消融这种冷漠。海难来临最后的夕阳,在泰坦尼克号的甲板上,Rose站在栏杆上张开双臂,Jack在背后抱着她。这个画面是无数影迷心目中关于爱情最经典的画面。Rose在Jack怀中张开双臂的那一刻,她拥抱的是风,是阳光,更是自由。这段爱情,或许也是救赎。

她本来已经厌倦生命,厌倦了日复一日的舞会,聚餐,永远被关注,爱情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漫长时间的交易,用感情换取后半生的安稳。她甚至想过轻生,直到她遇到Jack,她明白了真正的爱情无关乎利益,只是灵魂的契合就足以令人舍生忘死,她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在“上等人”们看不到或是不屑于看的地方,生命也是那样积极热烈,快乐也可以那么简单无所顾忌。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自由,上流社会所谓考究与矜持,不过是为了宣告资本的与众不同,而固执地自我束缚。

其实“上等人”们的固执,与生命与爱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但人们总是当局者迷。泰坦尼克号,这艘邮轮自身似乎也带有这样的特质。空前的庞大与豪华,这航行在海上的奇迹有这永不沉没的自负,“救生船在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的甲板上,不过是浪费空间。”而它的建造者还不满足,他只渴望世界一次次发出更高的惊叹声,“把所有的锅炉全部点上,全速前进,我不仅要让人们为泰坦尼克的庞大惊叹,还要人们为它的速度惊叹。”

而最后泰坦尼克的确登上了头版头条被世人所铭记,不过不是因为它的体量与速度,而是因为海难和一千五百条性命。过快的速度,不及时的观测,不完备的逃生措施,但凡有任何一项做得到位都不至于酿成悲剧。而一切的根本,就来自那永不沉没的自负。

又令人想起了制造了泰坦尼克号的那个国家。将路易十六送上断头台后,率先完成了资产阶级革命,进而成为世界的霸主,日不落的帝国。但时间走到1912年,奥匈帝国王储在萨拉热窝遇刺,世界大战一触即发。此时的欧洲大陆群雄并起,遥远的美国虎视眈眈,日不落帝国已不复昔日辉煌,但却仍放不下世界霸主的傲气。可最终,硝烟落尽,大不列颠的归处还是英吉利海峡彼岸的岛屿。

又恰好是在这一年,泰坦尼克号扬帆起航。它被称为海上的奇迹,像是那个帝国最后的骄傲。它的沉没,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落日悲歌谱写序曲。而救赎的声音,也在同步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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