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源鹏长诗《看望》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


(一)战前

高铁载我来到父亲出征前的地方

临行前他转给我一张战友的旧照

说那里的人民朴实善良

故事就发生在某个村庄 


一路向西的车窗映入秀丽的山川

一座座浮起的绿色的山包

仿佛有墨水从天泼洒而下

墨绿色的山体中间

空白出不长草的石头立面

草木掩映的隐密处

凹进几个能容人身的溶洞空间

没有山路可供攀爬

我猜想

这里定是逃避战乱的好地方 


山型如此的多姿

河水如此的透亮

山水间点列的翠竹林

耕牛驻足旁的水稻田

我猜想

这可能就是照片拍摄的地方 


那时的姑娘身穿蓝色衣装

帽子耳朵脖子手上及腰间

多少佩戴着一些银件

不知姑娘她属于哪个民族

是汉壮瑶或是佬侗苗 


一九七八年的三月三

村里的姑娘身着盛装

与有情郎在江岸欢唱

一位美丽白皙的姑娘

拒绝其他小伙的求爱

给一位战士送来一碗五色糯米饭 


两人定走过这座石板桥

来到这长满翠竹的江岸

细柳拂扬

一对彩色的蝴蝶煽翅而翔


战士拨开姑娘额前的银饰

姑娘对着战士含情微笑

我猜想

那对倩影就应该倒映入这条浅浅的小江 


一年来战士帮老乡割稻插秧

有几回姑娘给战士送饭泡茶

两人说着彼此听不太懂的话

却带着永远爱慕对方的目光


这一天战士让姑娘等他一年

说一年后会把姑娘娶回故乡

姑娘送战士一个亲手缝制的绣球

战士送姑娘一块比武获得的奖章

互相承诺这份爱会地久天长


(二)出征

两个月后的夏天

战士接到命令要调防广西边关

说那里祖国的河山正遭受侵犯

碰巧姑娘跟父兄外出赶圩卖粮

战士就在这江岸拍了张黑白照

挺直的身躯

帅气的脸庞

黑白分明的眼睛

流露出一丝茫然 


战士把照片洗了三张

一张寄给姑娘

一张寄给爹娘

还有一张带在了衣上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

战士誓师出战

炮火延伸

大雾迷茫

敌军暗堡反击忙


我军进攻初受阻

破路前行难

火力来加强

英勇夺高地

坦克来参战 


战士一路为先锋

初见战友身边亡

心中不免一时慌

军令如山不容想

手里还握冲锋枪

勇气提升无畏惧

为国为民为战友捐躯又何妨 


溶洞里休憩

砍蔗解水饥

五天只吃压缩饼干

穿插歼敌军

万炮轰凉山


反击教训已达到

互相掩护撤军忙 

回收物资破坏桥梁

敌军尾随火力强


战士疲惫跑的慢

大腿中枪倒地转身反击

一颗子弹打进了左胸膛 


姑娘得知战士出战

日夜祈祷心紧张

手握奖章每天来到村口盼归郎

两个月后的一天傍晚

夕阳残

姑娘得知战士倒在了战场

和兄长走了两百里山路

来到烈士陵园姓名墙

肝肠寸断

高山下多了一个花环


(三)看望

秀丽的山连着山

透亮的水连着水

方绿的田连着田

田园之间布列出一个村庄


崭新的屋墙

吊脚的楼台

雕花的窗户

油亮的木房


木房前的对联

对联里的人家

几个姑娘织布在家

不时的笑声

大声的议论

说着某家物产的丰收

说着某家阿哥的雄壮


旁边的饭桌上

玉米煮白粥

番茄配鸡蛋

腊肉炒大蒜


抬头仰望

屋里的正中

客厅的正上

书列着祖先的牌位

牌位的侧边

挂着这张战士的黑白照


挺直的身躯

帅气的脸庞

露出腼腆的微笑

我打开手机询问对照

才知这是姑娘父兄家

父兄答应保存念想

姑娘晚婚远嫁他乡

每隔三年的三月三

姑娘再忙必回娘家

亲手做份五色糯米饭

祭拜共和国英雄有情郎

临走把饭倒进这江

情意自此山高水长


我驻足在这片翠竹江岸

清澈的水里鱼儿追逐欢

透蓝的天

净白的云

清爽的风

吹拂脸庞

一位白皙的姑娘

背着装满鲜花的竹篓走过身旁

一路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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