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芝小传

草圣张芝的问道之路 

 “如果你来京城为官,功名利禄戳手可得!”“书艺吾可成圣!”“如果你来为将,他日可呼风唤雨!”“书艺一途,吾可随意调兵遣将,侧勒努趯,策掠啄磔!”这是一个月中第二十三次重复这样的对话,门外苍劲的瓜州西风呼啸,惨烈的卷起风沙吹不散登门的来客,而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踢烂了。  

      不远处一位临池的少年正挥动笔杆,气定神闲的忘我书写。只见这少年赤膊着上身,在长袍上神游笔下墨迹中。连身后何时出现的身影都没发觉,来人“开口笑着说道”伯英,需要我把他们打出瓜州地界吗?刚才那人并未走远?”写字的赤膊少年听到身后来人的声音,停顿一下毛笔,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身后皮肤黝黑少年站在那里就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刃,英气逼人。赤膊前面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停下笔来,去池边浣洗毛笔。一改严肃的神情,身后的少年看着赤膊少年打趣道:“哥,你又有新绰号了,刚就传出来的,弟弟我觉得不错。”赤膊少年终于轻抬眉毛,好像颇为感兴趣。            “文舒,可以一听!”“哥,你怎么能不温不火的脸色呢,不是应该求我快说、快说老弟呢,我真越来越佩服你这书艺一途的养气功夫,听着,‘张有道’怎么样,我这哥哥马上摇身一变成了少年道士”。赤膊少年拾起写满毛笔字的长袍,又穿了起来,这灰色长袍已经写满了各个角落,这件衣裳应该是最早的行为艺术的标本了。              写字少年为之一笑,并未太多言语。哥俩并肩走到东厢房,一起现在门外整顿长袍,轻扣门两声。只听得一声粗犷豪放的声调传来“进来!”“父亲大人,哥哥又打发走一批访客。这已经是本月第第二十三次。”“父亲大人,文舒说道您不日将启程去往京都,我兄弟俩不能替父亲分忧,是伯英不孝。”只见这位面前俩兄弟的父亲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微眯起双眼,扫视了眼前的两兄弟。“张芝听令,即日起掌管瓜州一切内政之事。”“得令”。张昶听令,即日掌管起瓜州一起军政要务。“得令”。此去京都为父父打算只带三弟张猛,你们哥俩一心醉痴于书艺一途,为父不会妄加干涉,乱世将起,为父已不复当年之勇,边境与异族匈奴羌人暂时平定,若论攻城略地为父在行,但是若论与人勾心斗角为父拍马加鞭也追上去。                                    待为父归来,辞去这一身官职,专心专心致力于办学教子。伯英,管辖范围的徭役政令不变,万分督查各县城的实施情况。还有就是坚决废除妖忌风俗,若民心顽固,可加大赏罚力度,在为父回来之前,希望次郡在也没有枉死的婴儿(妖忌:东汉迷信传说,凡是农历二月、五月出生的婴儿,凡是与父母同月出生的婴儿都是身带灾祸。一律全部处死。)“文舒,边关守防的重担就交与你了,文比不过你大哥伯英,武不及你弟张猛,但在为父心中你为人左右逢源,做事游刃有余,好,交代完毕。即使我回不来,也没什么遗憾了”。二子张昶脱口而出道:“父亲,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能对付你的人还没出生呢!”“父亲,一路珍重,我们等着您和三弟归来。我的墨池太小了,还等着父亲和三弟在扩充一些。还有石桌石凳也太小了,等着父亲在我这个书呆子儿子重新打磨一套。”漫天风沙,一片荒芜,战马嘶鸣卷起一路烟尘,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

        两个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朝着东方越拉越长。“大哥,我有这样的父亲和你这样的哥哥是是何其有幸,来生我还想在做你的老弟。”“你抽什么风呢,弄得像生离死别,不是还有老三在军中吗?作为他的哥哥你不自豪?”“三弟他犹如一匹战马英豪,离开了父亲我担心他是个不受任何人控制的主。不过,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二弟,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知道我为何退却任何官职吗?不是因为我要自抬身价要求更高的名声,而是因为官职与我而言就像枷锁罪责在身,一旦入朝为官,我的嘴就没有自由,我的手就没有了灵性,我的脚迈不开官位的职责,人生苦短,我一心于书艺之途尚且不能不知露在何方,当然也并非贪图安逸游手好闲,或是我想成为书艺楷模教化后世。这都不是原因。知道吗,我最近几天,越来越觉得只有拿起毛笔的哪一刻,我才是我,我才觉得我是应该这样的活着。况且这大汉王朝不缺我这个执笔文官。”张芝接着转过头来问道:“二弟,你呢?是走书艺这条路,还是投笔从戎,踏戎马一生?”“哥,我叫你一声哥,你还明白我的选择吗?”“哈哈,他日我若成圣,必有你一圣之位!”

      西风烈,西风烈,西风陇右残阳如血,箫声呜咽,箫声咽,凛冬世界,一处冰封的小小池塘上,一位少年正凿冰洞,另一位少年在石桌石凳旁取水研墨,青山在外,寒风袭身。

      “哥,我有一个奇思妙想,笔法万千,笔端幻化无端,今日我用长枪当笔,大地作帛纸,书写一番《无衣》,望哥哥指教!”“”子舒,好想法,那我用剑临摹崔杜字一同切磋!”“此乃人生第一快事矣!”“如此雅趣怎能无酒,二弟,酒壶接着。”张芝昂首倾倒如瀑,不落一滴,用长剑一点,酒壶在空中飞旋而过,张昶长枪挥舞犹如长虹贯日,酒壶随着长枪枪柄滑行着来到弟弟文舒手中,痛饮几口,舞动长枪犹如猛蛇捕食。   

      长枪挑出一条线,院里长条风乍稀,落叶一分为二,脚踏梅花步,空中爆出呜呜风声,长剑飘逸出尘,动静相生高下相成,空中剑光所指互明忽暗,点刺成成撇,抖腕成趯,剑花成捺。             

      忽而,张芝狂喊长啸,“原来如此,我这就是草书的真谛!弟弟,文舒,停下!磨墨取笔!”弟弟一脸懵懂,真谛、什么真谛?张芝迅速的在脱下长袍写到:“吾张芝学书多年,醉心于隶书后的草体,专门研习一体,日夜兼程从不间断,或隔空指写,或与地画沙,吾求草书取法与崔杜,今日与弟以武入字,幡然醒悟,万物浑然一体,草体字笔画相连,犹如长剑招式精熟,而非一板一眼僵硬,武理武道即书艺书道,未闻招式精通而不相互衔接,能成大家者,书艺油然,唯有字字相连,笔墨不断,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用舍我其谁的笔力一气呵成书作,方能称之为草书。剑法可以招式相连变化万千,隶书草写亦复如是。今日开悟以书记之”。“哎,伯英,吾有这样的哥哥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前所未有。”一旁的张昶兴高采烈的打趣道。  

        文舒看到自己哥哥所书草书字字相连,犹如飞瀑布一泻千里,气象万千。一改往日隶草字字分明的草写,”张芝握笔挺立凝思,只听得此时万籁静寂,天上云卷云舒,地上风来去自如,看着院中小池水已被墨汁浸染成黑,弟弟文舒舞动长枪如笔,放声长啸。   

        张芝此时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欢快的跳动声,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此道不孤,书艺不绝!”  

        “百年之后,或许世人忘却这个张芝名字,但是会有后来者继承书体,他日成就不在你我兄弟之下,此乃人生第一快乐事矣!

        “文舒,脱下长袍,为兄书艺正浓……”  

“又来,我可就只剩这一件没让你写字的长袍……”  

“费什么话,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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