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看舅舅了,才发现舅舅变化很大

今天吃过早饭去看舅舅,舅舅干活从屋顶上摔下来,脊椎骨折今天才出院。

到舅舅家已经快十点钟了,他开的旅馆大门锁了,因为疫情影响上面要求小旅馆停业。

我们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站着,等了有十来分钟,舅舅的房东来开了门,我们就上了三楼旅馆。

到了三楼,也只能在楼梯口等,旅馆走廊的大门也锁了。

我,老公,妹夫,还有叔叔,我们一边等舅舅他们回来,一边在谈论南京疫情和郑州的水灾。

后来舅舅的朋友夫妻俩也来了,那男的上身穿了一件迷彩服,肩膀上斜挎着一个羽毛球拍样的包,手里提着一个塑料的小整理箱,里面装了三只老鳖。

原来这都是他自己钓的野生鳖,我问他钓鳖需要诱饵吗?他说不要,跟钓鱼不一样,但是需要眼力好,一眼要看出水塘里什么地方有鳖,然后一根长线甩过去,八九不离十就能钓上来一只。

老公说这么简单,那下一次我也去试试,他说可以啊,不过你要先跟我学个两年。

我问他钓鳖的工具长什么样的,他把那个挎包拿下来,原来里面装的不是羽毛球拍,是钓鳖的工具,一个圆环和把手,绕着一圈线,线大概有四五十米长。

我说,那你家里平时有憋吃了哈,他嘻嘻一笑说,有的吃就不想吃了。

妹夫讲你这个手艺不错啊!

他憨憨的说,也不好,很耽误时间,你要是在一个鱼塘里看到有憋,你没钓到,心心念念都在想,不把它钓到不罢休,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有时候一等就是一下午。

这时叔叔点点头,他说我钓鱼也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就钓到12点钟回来,一坐就四五个小时,而且从家开车到长江边,来回将近100公里,如果是想着吃鱼,这个鱼也太贵了,主要还是爱好。

我在想我读书写作不也是一样吗,有时候一沉定下来,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也没觉得累、觉得烦。

突然发现,他们在讲自已喜欢的事情时,眼里都放着光。

一个人沉浸在热爱的事情里,体验着心流的感觉,那种身心合一,忘我的境界,满满的幸福感,别人是体会不到的,做这些事都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它可以让我们身心愉悦,忘却烦恼。

我们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舅舅他们回来了,舅妈先上楼,肩跨了一个大的塑料旅行包,老公和妹夫下楼去搀扶舅舅,我接过舅妈的旅行包,放在了走廊的凳子上。

转眼舅舅已经被他们搀扶上来了,几个月没见舅舅,他憔悴了不少,脸色蜡黄无光,也瘦了很多,我站在上面,他在楼梯下往上走,只见他头顶中间一圈白的,头发又长,显得很凌乱。

舅妈开了门,我们都进来了,舅舅的腰上打了钢板,绑了腰带,走路直直的,不能弯腰,舅妈扶着他慢慢地在床上躺下。

在家没来,听说舅舅出了事情,我就在想,这个心急的舅舅,这次在医院住了20多天,一定急得不得了。

果然舅舅刚躺下就说,他在医院里都要傻了,又跟我们讲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接着又让舅妈到楼下饭店先把菜点了,舅妈刚上楼,他又让舅妈到药店去买血糖仪和酒精棉球。

原来舅舅这次意外住院,检查出血糖很高,已经达到22了,我们正常的血糖都不超过7。

平时到舅舅家,他都是烧一桌的荤菜,而且不停地往我们碗里挟,菜全吃完了他才开心,喝酒一倒就是满满一杯,发香烟也是一根刚抽完就接上了。

舅舅这次查出血糖高,还要打胰岛素,医生说香烟、酒、荤菜,都不能吃,连米饭也要控制。

舅舅平时最不喜欢吃面食,他说馒头干干的,根本咽不下去,前天刚吃了一点米饭,血糖又升上来了,现在必须吃馒头。

刚说完这些,他又问舅妈血糖仪买了没。

舅妈拿给他看,已经买回来了。

舅舅抬头看闹钟,已经快12点了,他让我们去饭店吃饭。

我说那你吃什么呢?

他说让舅妈下一点荞麦面吧。

看到舅舅这样,我真得很心疼,以前这些东西他都不吃的,以前去舅舅家都是他领着我们去饭店,舅妈在家里看旅馆,然后他给舅妈带点菜上来,今天刚好反了。

饭店就在舅舅家楼下,我们一共十几个人,在包厢里坐了一个大圆桌,一点不挤,今天舅妈点的菜,跟舅舅点的不太一样,有清炒南瓜头,水煮毛豆,盐水花生,韭菜炒百页丝,大烧百叶,土豆烧牛肉,鱼头豆腐汤,红烧排骨,椒盐虾等。

舅妈说刚才你舅舅让我多点一些荤菜,我没听他的,我们也说今天的菜吃的很舒服,身边吃素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剩的还是很荤菜。

今天舅妈点的大烧百叶,是常州这边的一道名菜,其实讲“大烧”并不是烧的,而是把厚百页切成菱形片,放几片胡萝卜和木耳,几片薄薄的咸肉一起炖,起锅时再勾一点芡实,汤清亮不稠,吃起来很爽口,有股淡淡的豆腐清香。

叔叔先吃了一口大烧百页,他说味道不对,后来我又尝了一下,果然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刚好服务员上菜,我们跟他讲百页已经变味了。

服务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他说:“坏了是吧,我就跟我爸爸说坏了,让他换,他还不肯。”

后来小伙子把百页端下去了,过一会又给我们换了一盘尝了很新鲜。

叔叔他们说这个小伙子不精,要是老板(他爸爸)肯定不会这么说。

我说做人诚实点好,太精了,反而讨人厌。

今天老公没有喝酒,他们都让我喝,说是反正夫妻俩要有一个喝,妹夫给我倒了有一两酒,不知从何时起,我倒成了那个会喝酒的人,没办法呀,名声已经在外了,不得不喝。

我们老家喝酒,有个习惯,晚辈要站起来敬长辈酒,在饭店吃饭,外地人看到我们站着喝酒很奇怪,我们也改了不少,但是逢有长辈在,陪第一杯酒,还是要站的,不站那口酒吃下去心里也不踏实。

吃完饭回到旅馆,他们几个吵着要打麻将,但是妹未带来的麻鸭还没有杀,几个男的都说不会杀,舅舅躺在床上说,你们扶我起来,我会。

再不会,也不敢劳驾舅舅了,后来还是妹夫和舅舅的老表两个人,一个做帮凶,一个做主犯把鸭杀了,我躲在一边看,听到鸭子临死前嘎嘎的叫着,有点于心不忍。

他们把鸭杀了,烫好后,就去打麻将了,舅妈去剪头发了,剩下来的拔鸭毛,开肠破肚,清洗都交给我了,他们说谁叫你不会打麻将呢?

唉,不会打麻将也是我的罪过。

鸭清洗好,又把地上的血渍和鸭毛拖干净,已经快四点钟了,舅妈剪头发也回来了,我们也准备回家。

舅舅躺在床上没有睡着,我说,舅舅你好好修养,等阴雨天我再来看你。

舅舅舍不得让我们走,他说马上就四点钟了,再有两个小时就吃晚饭了,再说你们现在回去又不能做事情,反正今天已经耽误了你们一天功夫,也不在于早一会了。

舅妈也不给我们走,拉着我的手不放,后来舅舅让我把那只鸭剁了,炖汤。

舅妈找了一件围裙给我围上,我把鸭剁好,舅妈把鸭块放在高压锅里,问我加多少水,放不放黄酒,要不要放生姜,什么时候加盐,原来舅舅不是说假话,舅妈真的不会,这么多年他们家里来人烧饭,都是舅舅的事,舅妈负责做吧台。

其实舅妈也不懒,只是舅舅太勤快了,嘴巴又碎,别人做的他也不满意,慢慢地舅妈就干脆什么事都让舅舅来。

后来我们还是执意要走,舅舅还是舍不得,让我们多陪他讲讲话也是好的,要是在平时,他现在肯定是坐在麻将桌上,现在看别人打,不知心里是否也痒痒。

舅舅出了这个意外,又查出来血糖高,原来的饮食习惯都要反着来,原来喜欢吃口味重的菜,现在要清淡,原来大碗吃肉,现在不能碰,原来喝酒至少半斤,这一下滴酒不沾了,原来喜欢打麻将,现在腰坐不住了。

后来我们还是回来了,因为我今天的两篇日更文还没有头绪,心里一直在惦记着这个事。

祝愿舅舅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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