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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是什么?

有人说,江湖就是一场买卖,有人赢,也有人输。当一个人从另外一个身上夺去一些东西,多年后,那个人会重新夺回来,又或者是他的下一代人。

刀斋,这是一个锻刀的地方,四周遍地是黝黑的火炉,橘红而又幽蓝的火焰在火炉中喷薄跳跃,一群精壮的汉子光着臂膀捶打着刀器,整个刀斋充满着金属敲击的声音。

刀斋有一个小地方,没有繁复的陈设,只有一张小桌,小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书,有个中年男子静静坐在那,巡视着刀斋的一切,奇怪是这名男子两袖空荡荡,失去双臂。他,是刀斋的主人。

刀,凶器也,有刀的地方就有杀戮,有杀戮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杀戮也只有两种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是除了风沙,还是风沙,所以人迹罕至,有一群人在这里很猖獗,他们是马贼,因为他们手中有刀,胯下有驹,无恶不作似乎成为了马贼的兴趣 ,所以老百姓怕他们。

但有一个地方,马贼是不敢轻易踏入,那就是刀斋,原因很简单,刀斋有刀,还有一群不怕死的人。马贼不蠢,只要抢到老百姓的粮食和女人就可以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刀斋而去玩命,他们是精明的生意人,知道这样的买卖不划算。

当然,刀斋的人知道马贼也只是抢老百姓的东西,因为老百姓好欺负,刀斋的人也没必要为所谓的“正义”去和马贼殊死搏斗,因为生命是可贵的。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老百姓每个月遭马贼洗劫,刀斋的人每个月依旧锻刀,刀斋和马贼各自相安无事...

一日,有一位年轻人来到大漠,衣衫褴褛,背着一个打满补丁的包袱,和一把刀,很明显他是一个落魄的刀客。

尘烟起,飞沙舞,马蹄铮铮,今天是马贼们最高兴的一天,因为是时候洗劫老百姓的粮食和女人了,所以今天他们格外的激动,可惜的是,大漠来了一个人,一个落魄的刀客。

老百姓战战兢兢地一字排开,似乎在等待着马贼们的洗劫,因为他们知道马贼想要什么。

“老人家,能否施舍一碗饭菜?”落魄的刀客问一位老人家。

老人看了看这位少年,眼睛死死盯着少年背后的那把,眼神忽然变得惧怕起来。

“大爷,你稍等。”老人的声音有些惊恐,小跑回屋,端出一大碗饭菜,几颗青菜和一碗红烧肉,老人毕恭毕敬递给少年,头一直低着。

少年没有在意,兴许是太饿,接过饭菜便狼吞虎咽...

“老人家,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吗,怎么你们这里的人都在村头站在?”少年问。

“今天...”老人忽然回神来,“你不是...?”

“不是什么?”少年看见老人欲言又止。

“没什么?”老人摇了摇头,“吃饱了,你尽快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

“因为马贼要来。”

“没有王法吗?”少年反问。

“王法?”老人低声呢喃,“他们就是王法。”

“快走吧。”老人不想连累他,当然他也不想少年连累他们。

少年看了一眼老人,坚定地说:“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叫刀斋的地方,我去那里找一些好手帮你抵御马贼。”

“不用了。”老人摆了摆手,因为他知道如果刀斋的人肯出手的话,早就出手了。

少年,血气方刚,戒之在勇,落魄的刀客是个固执的人,决定的事很少会变。

没多久,他来到刀斋,原因很简单,刀斋离村子只有五里。

刀斋,煅刀,熔炉,浸水...

“小兄弟,有何贵干?”刀斋的主人和气道。

“借兵。”

“数几何?”

“三十六人耳。”

“何用?”

“戮马贼!”

这时,刀斋的主人发现少年背着一把刀,他笑了笑,不言。

“先生,何故煅刀?”

“...”

“莫不扶正义匡正道?”少年慷概激昂。

“...”

沉静,刀斋陷入了死死的沉寂之中,煅刀声绝,煅刀人陷入了沉思。

过了很久,刀斋的人缓缓开口:“止一饭食耳。”

“仅此而已?”少年步步紧逼。

“而已。”

“刀之凶煞,煅刀何用?”

“刀本利器,何曾有心,刀者,刀者也,善恶者,刀者也。”刀斋主人不紧不慢的道。

忽然,一阵风吹过,刀斋主人的衣袖飞扬起来。

少年惊愕,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沉默不语。

“小兄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渐黄昏,古槐流长,刀斋有一个很大的后院,院子里布满数以千计坟茔,刀斋主人眼睛湿润了:“曾经,我像现在的你一样,但是现实给我一个狠狠的教训,这里埋葬的都是我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

“如你所见,我的手也埋葬在那个黑夜。”刀斋的主人:“所以,我现在只想让其他人好好的活着,至少活着,是一种幸福。”

少年再次沉默了,缓缓拔起背后的那把刀,刀离鞘,诡异的是这把刀竟然是把断刀,只有一尺。

“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这。”刀斋的主人知道少年要做什么,因为当年他也是如此。

“不用了。”少年冷冷道:“留在这,我怕有一天变得和你一样,冷漠。”

“你的刀太短了,我可以给你一把好刀。”刀斋的主人知道自己劝了眼前这个固执的少年。

“不必了,我的刀法够快。”

...

刀斋外,两人,背离相向。一个出斋,一个入斋。

“值得吗?”刀斋还是问了一句。

“值得。”少年,因为那碗饭。一饭之恩,岂可忘也!

...

虽千万人吾往矣...

刀影纵横,白练横飞,大漠的沙子被鲜血染红了,马贼全军覆没,无一人终还。

...

翌日,狂杀起,刀戈争鸣,又来了一群马贼,数千之众。刀客冷眼看着马贼,横刀而立,风起,沙飞,刀舞...,鲜血喷涌,少年殁,枭首于村外,以儆效尤。

...

刀斋的主人站在墙楼上,看着高高竹竿挂着那颗头颅,喃喃自语:“值得吗?”

...

江湖,这就是江湖,鲜血铸就的江湖,然而,断刀的江湖却和煅刀的江湖又不一样。

刀者,刀者也,人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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