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桥往事

引子(三)

凤凰桥大队包括凤凰桥、牛洼、田屯和孟庙四个自然村,共分为六个生产队。凤凰桥自然村被划分为第一生产队和第二生产队,牛洼是第三和第四生产队,田屯和孟庙是第五和第六生产队。凤凰桥自然村在凤凰桥大队的最西边,它东边不到五百米就是牛洼村,牛洼村向北三百米是田屯,从田屯再向东北走大约四百米就是孟庙村,那条缓缓流淌的凤凰河犹如一条弯弯曲曲的玉带把几个小村庄连在了一起。凤凰桥小学建在牛洼和田屯两个自然村之间的一片高地上。

孟庙村名字的由来一是由于这个村的后边有一个小庙,二来是因为这个村大多数人家都姓孟。那座小庙在解放前就因年久失修而坍塌,解放后“破四旧”的时候,一群年轻人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把它消灭了。

孟庙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孟新华的家在村子的东北角,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孟新华家的院子外面。借着月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院落,院墙是一道不足一米高的土墙,三间坐北朝南的土坯房就是堂屋,堂屋的西面是一间更加矮小的屋子,这间小屋以前是孟新华两个姐姐的住处,她们出嫁以后,现在已成为新华的卧室。堂屋的东南面是一间矮小的草棚,从草棚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和冒出来的一股股热气可以看出它应该是一间灶屋。

孟新华推开一扇由十几根横着、竖着、斜着钉在一起的木条做成的简易大门,“好了,到家了,你们几个进去吧!”

几个人走进院子,孟新华喊了一声,“爹,田老师他们几个人来到了!”很快,从堂屋里走出来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是陈铁柱,另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不用说就是孟新华的父亲,凤凰桥大队的支部书记孟怀远了。

孟怀远热情地把几个人迎进了堂屋,孟新华的母亲从灶屋走了过来,她先取下头上搭的深蓝色土布头巾摔了摔衣服上的灰尘,然后笑着跟田松年打招呼,“松年叔,你们几个过来了?新华去学校教书了,以后你们几个可得好好教教这个孩子啊!”

孟怀远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这还用你说?田老师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啊,何况新华还得叫他姥爷哩!你把菜端过来吧,天冷,俺几个赶紧喝几盅暖和暖和!”

孟新华帮母亲把六盘菜端到堂屋的小方桌上,小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十几个白色的小瓷酒盅。陈铁柱说:“怀远家里有一壶红薯干酒,这一壶总共有五斤,我刚才尝了一口,喝着还不赖,今儿晚上咱几个给他报销完吧!”

杨天民乐了,“我看中!”

田松年看了看孟怀远,“怀远,今儿晚上就咱几个人了?”

孟怀远听出了他的意思,“今儿上午在大队部开会,我就跟安邦说了,他说得在家照看老母亲,让我替他说一声,让你们几个喝好。”

田松年点了点头。

“安邦是一个大孝子,他老母亲的身体不好。晚上要是没有啥事,他就不出来,就在家陪着老母亲说话。”陈铁柱接着说道。

“我听说当年要不是他老娘拦着,他也不会回到咱凤凰桥大队当农民了。”姚庆磊说道。

“那是。”田松年又点了点头。

杨天民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本想一问究竟。这时,孟怀远笑着说:“好了,闲话不说了,咱开始喝酒吧,天冷,咱多喝一点,你们几个可别害怕酒不够喝!今儿下午我让新华他娘又去打了三斤,都放开量喝吧!”

听孟怀远这样说,杨天民就不好意思再问,他就说:“那中,我得多喝几盅姑父家的好酒。”

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人便开始喝起了酒。

几盅酒下肚,大家的嗓门渐渐高了起来。陈铁柱说:“咱几个人干喝没意思,热闹热闹吧,我先打一关!”孟怀远说:“中啊,铁柱划拳划得好、酒量又大,你就先走一圈吧!”陈铁柱说:“中啊,我先喝两盅,喝了两盅酒,我得把规矩定好。我每人来六盅酒,如果有人不愿意跟我来,他喝两个我不喝算过去了,如果六盅酒来平了就再来三个。大家如果愿意,我就开始了。”大家都说没意见,陈铁柱端起面前的两盅酒喝了下去。

他先把手伸向田松年,“松年哥,在座的数你岁数最大,我就先从你这儿开始了。来吧,咱老弟兄俩比划几个,就跟唱戏一样,咱先踩踩台!”

田松年说:“铁柱,你知道我的酒量可是不大啊!”

陈铁柱说:“你的酒量是不大,每一回咱在一块喝酒,都是我喝多了,你一点事也没有!”

杨天民说:“田老师,你就别谦虚了,你要是输了我替你喝,你就放心大胆地跟他来吧!”

田松年高兴地说:“那中,上哪儿找恁好的事儿啊?只要有人愿意替我喝酒,别说来六个,就是来六十个我也不害怕了!”说着,他就伸出了右手。

经过两个回合,第一个酒就决出了输赢,陈铁柱二话没说,他爽快地把一盅酒喝了下去,“好枚不赢头一手,松年哥,第二个酒该你喝了!”

但不巧的是,第二个酒陈铁柱又输了。

杨天民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好枚不赢头两手,你们还接着来!”

第三个酒陈铁柱又输了,杨天民一副焦急的模样,“田老师,我在这儿等着喝你的酒哩,你不能光让他喝啊,你可得也给我赢两个啊!”

陈铁柱笑着骂杨天民:“天民,孩子乖,你不是想喝酒嘛,替老姑父把这个酒喝了吧!”杨天民说:“我不喝,我又没说替你喝酒。你的酒你喝,那是你凭本事挣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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