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从始至终我都在骗你。我不是吕越涛,我也没有爱过你。 只不过看你傻乎乎的,玩玩而已。”
吕越涛说话的时候没有表情。但散发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他来押妓寻欢作乐,被成澈抓了个正着。
成澈开始站不稳了。眼泪像条倔强的鱼,游曳在她和吕越涛之间,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攸地向白墙撞去。她不想再这般可怜,不想再这样无足轻重的遭人戏弄了。
但怎么,撞的墙似有温度,柔软的感觉。她一睁眼,一只白皙宽厚的手掌挡在了她的印堂。一扭脸,一张陌生清秀的脸庞,正冲着她微笑。
“姑娘,切莫拿自家性命与不相干的人相赌啊!”
“ 你...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成澈退了一步,问道。
“在下天宇,姑娘可当我为萍水相逢之人,举手之劳,勿需多问。”
天宇转过脸儿看向吕越涛:“倒是这位兄弟可不像是善男信女啊。”
“呵呵,英雄救美啊,我当然不是什么狗屁好人。不过这和仁兄也并无瓜葛吧。”吕越涛一丝冷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欺负别人,我没看见作罢,但今天我看见了就要管管,你自己说,欺负女人,该当何罪?”
天宇一个箭步冲到吕越涛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吕越涛哈哈大笑,“啪!”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老兄,我劝你识相些,你以为你能置我于何地?笑话。”说完,吕越涛眉头皱都不皱。便用内力将天宇震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什么烂虾米,臭鸟蛋也想在本大爷面前撒野,真是不知好歹。”吕越涛拍了拍白色长袍。转身悠然地搂住一位美貌的艺伎,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成澈赶忙上前扶起天宇,天宇摆摆手:“谢谢姑娘了,没能帮到你,真是无能。”
“不,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成澈神色有有种幽怨。
“你可曾见过春水映梨花?”
“见过吧。”
“多谢了。”
“红尘十年曾与诺,书剑零落,鬓边温存都做浮蜃楼阁。”成澈在心里暗语。
踏出青楼的步伐,一步一步变得坚定稳健。
天寒添衣,腹饥煮米,从此我的生活不需有你,她不知道。背后有一双落寞眼望穿秋水,刻骨铭心。
“你以为就真的是你以为吗?谁没有无隐之言,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嫌你脏。”吕越涛一把打掉来解他衣衫的妓女之手。
那个不识相的妓女倾慕于风神超迈的吕越涛。本就是这样,他生得高大英俊。线条刚毅分明,有棱如天地,有角如天涯。
没人知道那个妓女说的是,我以为你不爱那个傻女人。吕越涛推倒圆木桌,桌上酒肉素菜撒落一地,一地狼籍。
他走时背影落寞又浪漫,那晚的如水月色将人溺毙在不醒梦魇之中,将所有美好用肮脏来凌迟。
成澈回到自己家中,躺在软衾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从此以后,那个人都不会再与她同眠共枕了吧... ...
他怎么能去寻花问柳,当初明明许下旦旦誓言,只在意我一个人的啊,我撞墙欲死,他都无动于衷,可能我不再重要了吧。
湿冷枕头证明了爱的陨灭,慢慢迷迷糊进入了梦境的回忆。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男子笑意盈盈地问。“你先说,嘿嘿。”姑娘调皮的一笑,莞尔如画,又恰到好处。
“哈哈,在下姓吕,名越涛,这下你该说了吧?”
“小女姓成,单字一个澈。”
“姑娘,不,妹妹为何生的如此这般动人让我好不动心。”
“哎呀,哥哥又在取笑成澈了。”
“哈哈哈哈哈哈... ...”
两个人坐在溪边,说说笑笑,宛如神仙眷侣。这时越涛痴望成澈,成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越涛却一把抬起她的脑袋,深深一吻。吻得成澈就要窒息。溪水映着红晕的脸颊。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
【第二话】
涓涓溪水,流淌千年而无言默默。见证无数有情人的痴缠,分合。容纳在心,随溪底闪闪发亮的卵石翻滚,随逆流而上的流沙漂泊。
自那以后,无名溪赋予新名:仙侣溪,在那不远处的青山之间,有一院恬静小屋,竹菊环绕,花草缤纷。
终日青烟袅袅,院落里有一处石桌石凳,旁边饲有肥鹅油鸭!黄狗自由的在院外看家巡步。青苔布满的小池塘里,锦鲤成双。相互嬉戏依偎。
吕越涛和成澈的身影。总出现在鸡鸣之前,日落之后。越涛在教成澈习剑,刚开始是越涛先演示一遍,成澈模仿。再后来,越涛便握紧拿着剑的成澈的手,同前共退,同挥共舞。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倾授出。
“目视前方敌人,余光注意自己的脚步,用剑刺他命门,先划他脖颈,一剑毙命。”
“那敌人会有痛苦吗?”
“一般没有。那决于你够不够快了,你呀,总是太善良,怎么还在乎敌人的感受?”
越涛放下手中剑,轻轻捧起成澈的脸。爱怜的说。
“我教你剑法,是为了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当我不在你身旁的时候。”
“嗯,我知道,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成澈满眼碧波,柔情脉脉的看着越涛说。
日日夜夜,那时光,一会儿快得在喘息之间,一会儿却也慢的面赤心跳,汗流浃背。
成澈灵性通透,刻苦努力,不出一年,便武功了得了。
食完中饭,越涛会和成澈坐在苦槐树下的石桌边,畅谈人生,辨析佛法,练习书法,学习儒思。
待到日渐偏斜,便沏一壶清色芽茶。坐在青青草上,合腿置琴。
成澈奏琴,越涛吹箫。宛若凤鸣的天籁之音,甚至连百鸟之王凤凰都闻声飞来,栖息在他们居住的屋顶。
《凤凰台上忆吹箫》
有一天越涛说:“澈儿,我想进京赶考,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好,我尊重你的意见,也支持你的选择,只是你记得有个人在等你回来。”成澈说。
临别那晚,两个人躺在床上都静默无言。
“越涛,不如我们去看星星吧。”成澈对越涛说。
“好。”院后小山坡正好可仰观满天星光,那夜,山里虫鸣的颇有几分凄凉,萤火虫像星星一样,却飞来飞去,月儿半掩,昏黄哀怨。
成澈说:
“年岁长,足够花开数十转,晓梦短,一夕相逢未梦完。
涛:“何来长夜一春梦,不若静心看落花。”
澈,“半醉落花飞满窗,窗待何处是归人?”
涛,“夜来挑灯低吟盼,且等风雪佳人归。”
澈,“复添再续茶未满,唤醒前生怎说完?”
涛,“三生玉暖唇生香,再等来世拥入怀。”
澈,“似君茶醉未觉然,情字闯入无命盘。”
涛,“厮磨耳鬓低声语,与君缠绵怕鸡鸣。”
澈,“风点相思灯花破,鸡鸣须臾无心禅。”
那一夜,两人对诗直至东方吐白,毫无困意,浓浓的爱与不舍,将两人紧紧包裹。
越涛上路了,将自己的游龙剑卸下,平放在成澈手中。
“澈儿,我这三五年不归,切记。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们共享人世繁华。”
“我不要繁华,我只要你回来。”成澈声音颤抖着,泪水无声划过苍白的脸庞。
“我没什么好物件给你,这是我平日梳头的木梳,你带上吧,我们都可睹物思人。”
成澈将木梳从胸前掏出,放在越涛的手上。越涛点了点头,转身上马,刚走几步,泪水湿襟,他不敢回头,想必身后的她,也早已成了泪人。
越想越苦,他纵身一跃,折返至成澈面前,两人最后天地不容,大逆不道的一吻,地动天摇。
至此,两人生活便无交集,一个专心备考,忙于赶路,一个月阅读诗书,习剑练琴。
在外的越涛每日都会轻嗅发梳,好闻的桂花淡香,一如那位娇羞的佳人。
没错啊,是越涛用双手轻轻褪下她的娇羞,而未能掩尽手里的颤抖。
“君来有声,君去无语,翻云覆雨里。”
“望长相思,望常相守,却空留琴与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