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

早就想养一盆铜钱草的，一直没行动，可能是我对花花草草也不是很迷恋。不过败在我手里的花花草草也确实不少。

那时候我还住在将军路，新装修的房子总得添点小物件吧，还可以去甲醛，去异味，并有利于身心健康。

说干就干。阔叶的梔子花、翠绿的节节高、

纤细的文竹、妖焼的君子兰等等和一些想不起名

字的小盆栽都搬到了家里。阳台上、飘窗上、客

厅的电视柜两端都摆上了小盆栽。刚开始还经常

浇水换水，有时还移动一下小盆栽的位置。站在

阳台上放眼望去，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映入眼

帘；一股生活很美好、世界极太平的感慨油然而

生！

有人说，花店的花草树木活不过三个月。

果然不岀他所料，我这些花花草草不出意外的陆

陆续续的都枯萎了，从进家门前前后后不到半年

时间，我记得很清楚，还在夏天里，至少夏天还

没过完。

我还尝试着抢救过开过花的梔子花，梔

子花很香，淡雅的清香。我在花盆里先松土再浇

水。这次水浇的很足，水都漫过盆沿了。后来还

是死了，光秃秃的枝干伫立在我的阳台上，我一

直都没有丢掉它。反正也不碍事，就这么搁着

吧！晒衣服后盆里的余水，拖地的水，清洗拖把

头的水都往里面倒。冬去春来，花盆里竟然长岀

杂草来了，有一颗还长得特别高。这些野草春季

发芽，冬季枯萎，如此反复，持续了好多年。一直到田田岀生，这期间再也没有养过任何花花草草。

田田出生后回过老家过春节，临返程时

父亲在山上挖岀一颗金银花的根茎来，修剪好栽

在花盆里。本来不想要的，前一次养花失败的经

历还历历在目呢！父亲说:这东西贱着呢！只要一

星期浇一次水，一次浇够就不会死的。见父亲说

好养活，好打理，我才把它带到武汉来。我把它

安置在阳台的另一个角落，没过多少天就长出了

嫩芽了，田田经常指着嫩芽喊:花，花......心里甭

提有多开心。我知道这金银花经过漫长的冬季终

于在他乡苏醒过来了。不久嫩芽就长成藤条缠绕

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栏杆被藤条缠绕成一片绿

墙，想着即将开出金银花来，心里异常兴奋，只

要在家就想着去浇水，盼望着尽快开出花来。小

时候我和妹妹最喜欢去山中摘金银花，一人捧着

一把金银花欢呼雀跃地跑回家的情景还在眼前晃

悠着......

这次移栽的金银花到死也没有幵出花来。

我咨询过很多人，都不甚了解，觉得很是奇怪却

也说不岀个所以然来。我猜想可能是水土不服

吧！倒是茎藤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已经铺满了整

个阳台。终于在我们一家人远行之后这盆金银花

彻底的死了！盛夏武汉的温度可想而知，四十多

天没有浇水，花盆的土都裂开了很大的口子。我

又像上次拯救梔子花一样，往花盆里浇了很多

水，我只有这个办法，希望金银花的根还是活着

的，希望奇迹能够出现。阳台栏杆上的枯枝残叶

在随风跳动，仿佛在向我诉说这段时间所受的痛

苦，失落之意不绝于心。植物也是要悉心照料

的！

在我即将打消再次养花的念头之前的一个

晚上，我的母亲对我说了件很奇怪的事情:田田中

午告诉奶奶一一阳台上有人。这可着实吓着我的

母亲了，母亲一脸严肃的、神色肃穆的样子认真

的告诉我:田田是看见人的魂魄了，并对田田说的

胡话深信不疑，还说小孩子的眼睛是可以看见鬼

魂的。母亲有些惊恐地样子不由得也使我忧虑起

来。

初为人父，自然是有些担忧的。小时候我

的奶奶也对我说过小孩子是可以看见鬼神之类

的话的，至今我还记忆犹新。那是在七月半一个

祭祖的仪式上。七月半这天在我老家是个很隆

重的节日。据说是这一天里所有逝去的先辈们

会回来吃饭。在我们开饭之前要让先辈们“先吃

先喝”。菜全部上桌子之后，要摆上十碗米饭十

杯白酒，米饭半碗白酒半杯，筷子的一头放在碗

口，另一头在桌面上，就像搭的梯子一样。待先

辈们“吃喝”完毕，再把筷子整个横在碗口中央。

这是“鬼”的吃法，我们饭后筷子是不能这样摆放

的，不然一顿通骂是少不了的。

一切都就位之后，一家之主一一我的爷爷

就开始祭祖仪式的表演了。钱纸自然是要烧的，

还要烧在门槛石前的正中央，在钱纸燃烧的过程

中，我的爷爷照例要先说出一堆先辈们的名字

来，还生怕说漏了哪位先辈而被怪罪礼数不周似

的，最后都要总结一句:“三代的公主，老少的亡

人......粗茶淡饭，薄酒一杯......请到的没请到的都

来都来啊......”每次这个啊声都要拖岀一个长长的

腔调来。接着还要说“吃好喝好”之类的客套话，

一边说“吃好喝好”还要一边从正北方位开始逆

时针行走，把搭在碗口的筷子整个横放在碗口中

央，走到正东为止。再把桌上的十个半杯酒泼洒

在桌下的四个方向，呈条形状，每个方向一条。

也是逆时针行走到正南方向，刚好就在钱纸燃烧

的位置，便顺手捡起地上未燃尽的钱纸自大门出

去，挥舞几下，找个吉地，弃之。

往往这个时候，我的奶奶便要我躲在门后

看，还问我:“看见太太、太公回来了吗？”我的奶

奶是坚信我是能看得见“鬼”的，我总是一脸茫然

不解，却也不敢发出声音，也怕惊动了先人用饭

而被怪罪。我那幼小的心思自然是想不出来被怪

罪的后果是那般严重，而我心里早已被我的爷爷

那全程都一脸严肃的、虔诚的、绷得紧紧的面部

表情吓坏了。我的爷爷对着空气的一番说唱在我

那时侯的幼小心里想来也是一种极恐怖的事情。

这种祭祖仪式从小到大我是经常可以看见的。这

只是众多仪式中的一种，我的爷爷没有上过学

堂，这些仪式的流程和仪式的说词是从哪学来的

我也无从得知，没有问过他。倒是有个长辈告诉

过我说是从《说岳全传》和《说曹》里面学的。

我没有考证过，也不需要考证了，现在没人做这个祭祖仪式了，至少我是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自从两岁的田田看见“鬼魂''一事，我们

全家都担忧的不得了。我也讳莫如深，说不得也

道不出，郁结于胸，如鲤在喉好长时间。我肯定

我的母亲是深信不疑这世上是有鬼神存在的。我

的外婆也相信有“鬼怪”一说，神灵是要敬畏的。

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清晨是不能说一些诸如“虎豹

豺狼”之类的凶猛野兽，谐音的都不可以说。“妖

魔鬼怪，牛鬼蛇神”那就更不能说了。这是清早

的大忌，倘若不小心说出口，我的外婆会马上说

岀一番话来化解它。至于我的外婆说的什么话我

是听不懂的，长大些后我猜想外婆说的应该是一

些“童言无忌，菩萨保佑”之类的吉祥用语吧。

那段时间我的母亲一直在跟我的父亲电话

商量此事。先弄一些桃木来预防一下，在我的母

亲印象里桃木是可以“避邪驱鬼”的，如若田田还

说此类的胡话，那就要请道士下山来作法事了。

我也没觉得请道士出山有何不妥，只在心里疑惑:

这老家的道士能捉他乡的鬼怪吗！很快我的父亲

就送来几根桃木棍，是锯掉了老家屋后的一根桃

树制作而成的，有5根约一尺来长的短木棍，粗细都有。还带来一盆仙人掌，我的父亲说仙人掌的刺也能辟邪。

我们都没觉得锯掉一颗挂果的桃树有多

可惜，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只要鬼怪不再被

田田“看到”。我把桃木放在门顶上、窗户边上，

家里的所有出入口都能看见桃木棍，还有一根桃

木棍都无处可放了，我只好把它跟仙人掌插在一

起，放在阳台的门边上，这样看起来似乎就是双

保险了，所有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不能靠近

似的，我不禁哑然失笑，桃木棍并没影响我家房

子的整体装修风格。

折腾了月余之后，我的母亲再也不提田田

说过的胡话了，慢慢也就淡忘了此事。经历此事

之后我倒是发现了仙人掌比所有小盆栽都好养

活，基本不用管它，它也能野蛮生长。后来田田

要上小学了，为了省事图方便，搬到了离学校近

的房子里。我仍旧没有忘记这盆仙人掌，把它带

到了新家继续镇宅。如今放在我厨房的窗台上，

我偶尔也去浇浇水。

现在我又养了一盆铜钱草，星座书上说是

我的吉祥物。百度百科记载:“铜钱草一一因叶似

古代铜钱而得其名；又因寓意象征财富而被大众

广而栽之。”我不想免俗！这盆铜钱草一定会爆盆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