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舍却少年心

《士兵突击》有句台词:“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自认为,我不是狂人,少年时偶尔显出点“狂”,基本也都是狷。

生命中尽是些“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未免无聊,下面记录下我“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的高光时刻。

那是我上初二的时候。我本来在五班,班主任石益阳、英语老师张光海两名同志为生计所迫,天天搞副业。我爸当时在镇教研室任职,有点权力,怕耽误我学习,把我调到了七班。

其时正是我学业上“猢狲称霸王”的年代。明眼人都知道,把我调去七班是嫌五班代课老师教的不好。就这样,我以一块烫手山芋的身份过去了。

七班班主任名字我记不起了,他有个挺好的做法,要求班里每个人每周都要写一篇《二.·七现状》,就是二年级七班当前的状况。有点发挥群众监督或者鼓励互相举报的意思。

我来七班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事。具体记不清了,大概就是班主任罚每个人抄课文,好像是《史记·陈涉世家》。于是,几天后大家的《二·七现状》基本都在讨论这件事。

有的无脑表示效忠,说“班主任罚抄课文很对,我完全赞同”云云;有的比较哲学,什么二分法都出来了;有的带有个人情绪,比较激进,比如我的同桌孟尚,他作文的题目是《心怒》。

我写的题目是《不满》,比较隐晦地批评了班主任。临上交的时候怕他看不懂,又加了个副标题“千夫所指,无病而死”(语出《汉书·王嘉传》)。

于是,班主任组织召开了班会,把班里划分为九类人,孟尚是第八类,恶贯满盈的那种,我是第九类,罪不容诛那种。

前面八类统统是群众演员,是满汉全席前的一碟西红柿炒鸡蛋,我才是重点。

班主任围绕“你靠你老爸才进的我们班”这一鲜明主题对我发起了不点名、全纵深攻击。我的直接感受好像和被陈琳骂过的曹操一样,“连头风病都好了”。

回家之后,我也没有提这件事。毕业以后,我也没有提这件事。以后的以后,我也没有提这件事。

回想起来,班主任这么批评我,一定是做好了被穿小鞋的思想准备。正常思维,他一定认为我肯定会告诉我爸,然后我爸再想办法“整”他。

或许他已经想好了后招。

可是我没有接招。

自那以后,太阳照常升起,月亮依然落下。我的思想却渐渐起了变化:原来老师并不是像书上讲的,都有海样胸怀;不要轻易说话,更不要乱说话,当时可能没事,但一定会有“后招”等你。

即使如此,我依然认为,不管这“后招”是什么,都应该无所畏惧、登高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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