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技的"书生″与学经济的"书生″之争,上演的"书生误国″大戏

前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多个有争议的商业大亨,诞生了很多精彩的商业故事。"大鳄沉浮″系列讲述的就是触犯国家法律的财富榜大佬们趺宕起伏的传奇人生故事。本文是系列第十三篇,也是第十三位大亨的沉浮传奇。这些财富榜上的常客、大亨们,皆因在人生的关键路口,一步踏错,以致全盘皆输,人生际遇从此冰火两重天。本文主角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2003CCTⅤ经济年度人物”获得者、有"科研狂人″、"资本狂人″之称的顾雏军。他曲折波澜的人生经历又给了我们哪些启示呢?


正文

一    大学生顾惑仔


顾雏军,男,1959年出生于江苏泰县(今泰州)一知识分子家庭。受家庭影响,顾雏军从小读书刻苦,喜钻研,成绩优异。1978年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江苏工学院(今江苏大学)动力工程系。他也成了伟人复出恢复高考后受益的首批无数学子中的一员。

在大学里,顾雏军一如既往地成绩优秀,但凡事爱较真,喜争强好胜。至今仍流传的关于他本科毕业前夕的一件事,可窥见小顾同学当年的"风范”。1982年,临近毕业的顾同学与班长因一小事发生争执,顾雏军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了班长两耳光。这哪里是有四年同窗情谊的天之骄子干的事,这就是一"古惑仔″之莽夫行径。看来,我们叫顾同学"顾惑仔″合适些。他是解气了,可之前因其学习优异,校方预留给他的大好的留校名额却取消了。学校档案里也记了一笔,这会严重影响分配工作单位的。

"顾惑仔”也懵了。拿出了狠劲,临近毕业前,冲刺般夜以继日复习,因其一贯基础就好、善学习钻研,所以努力之下一举考入了天津大学热力工程系制冷专业读研。据说他是那届毕业学子中唯一考入外校读研的同学。顾惑仔强悍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这次,他赢了。



二    科研狂人


1982年秋,顾雏军开始了他天津大学三年的硕士求学生活。制冷是一冷门学科,但很适合顾雏军这类爱钻研型的理工男。随着课程的深入,他也越法喜欢这门学科,乐此不疲地刻苦学习,幻想有一天能成为这个领域的权威科学家。

不得不说,有一类人天生就是搞科学研究的料。比如,这位大名顾雏军的研究生,随着制冷专业知识的丰富和自己的刻苦钻研以及天赋,他开始对涉及其专业研究的1977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普里果金(比利时人)提出质疑,认为普的研究无视理论是为实践工作服务的事实,对方那是纯理论,无应用价值。因此,顾雏军放弃了普利果金的研究理论和方向,大胆提出了自己的结构热力学理论,并从此沿自己提出的理论方向去学习和研究。

读者朋友,顾雏军这一行为不用说是石破天惊之举。专业知识我们不懂,对错暂不论,其人年纪轻轻敢于挑战权威,并同时提出自己的理论,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能力啊,这种认真务实的科学精神是多么可贵。愣头青顾雏军果非凡人矣!

但顾雏军的理论没有得到他的导师和师兄们的支持,而是对他予以严厉批评教育。为啥?打个比方,这就好比读者朋友你读书时,不按教科书学习,老师问你为什么?你说教科书是错的,不把老师气晕才怪。但这不影响顾雏军的继续研究,在科技的探索上,他的好胜和倔强恰恰是最需要的。可以说,顾雏军天生就是科学家的料。然而,后来他弃研从商,于是,我国科学界少了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中国商界却多了一位委屈窝囊的企业家。惜乎!

1985年硕士毕业之后,顾雏军留在天津大学热能研究所做他的制冷研究,成了一名科技研究者,向他的理想-做一名权威科学家而奋斗。

一晃数年,顾雏军努力钻研之下,其理论日趋成熟,他对自己的研究成果也非常自信。之后,其顺理成章地在国外著名科学杂志《能源》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一个新型热力循环的研究》(后被国际学界称为“顾氏循环”)的科学论文,得到国外同行的空前赞誉。国内部分记者知晓此事后,也大力在报道中宣传"顾氏循环″理论是现在所有热流体循环理论中最科学的理论。

媒体记者不是专业科学工作者,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下捅了马蜂窝。很多这方面的专家、学者看了国内文章报道后,非常震惊,为了维护权威、清除"伪科学″,大家一致展开了朝向顾雏军的措辞严厉的学术声讨,其中就有顾雏军的老师和师兄们。

愤青顾雏军没有想到讨伐来势如此汹汹!学术之争是好的,没有争论,哪来进步。可他不容于师门,似"逆徒″一般,成了行业内的"孤家寡人″、"过街老鼠″。三十不到的顾惑仔面对学术之争没有了大学时代打班长两耳光的脾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科学家看来做不成了,于是怀着一颗无比受伤的心飘洋去了国外。

得理而不争,数年之后,事实证明,这次,他赢了。



三    专家致富


1989年,三十而立却似手什么都没有立起来的"学术异端”顾雏军狼狈离开祖国,到国外谋求事业。由于顾雏军的研究一直都注重理论联系实际,依其所学和理论,其在研究所刚发明了一种新型制冷剂,他将其命名为"格林柯尔”制冷剂,取英文"Green  cool ”之意。既然科学家不好做,那就凭借格林柯尔在国外闯出一番天地,顾雏军暗下决心。

格林柯尔新型制冷剂较之前行业其他制冷剂的最大特点是,环保、节能、便于替换,广泛适用于空调、冰箱、冷柜、冷藏车等制冷行业。经过一番准备,果然,具有多项优势、倡导环保节能理念的格林柯尔在欧美一上市就大受欢迎。市场视其为以往老式制冷剂的替代品,前景一片看好,销售势如破竹。顾雏军乘胜追击,先后在英国、加拿大等多国设立分公司。

此后短短数年,"制冷专家″顾雏军凭借其独家专利产品在国外横扫同行、狂赚数亿美元,实现了事业的成功,人生的飞跃,他终于"立”起来了。他成为我国著名企业家里为数不多的专家型企业家,也是靠自己的科学技术致富的企业家第一人。数年之后,我国还出了一位著名大亨,也是专家型企业家,他便是有电池"技术狂人″之称的比亚迪王传福。



四      资本狂人


1995年,在海外赚取了大大第一桶金的顾专家携资回国,祖国庞大的制冷市场不能没有他的格林柯尔制冷剂。从95年在天津创立第一家格林柯尔公司之后,拥有海外资金优势、产品优势及各地政府大力支持的顾雏军迅速"跑马圈地″,在北京、深圳、湖北等各地建立分公司。

直到2000年,企业规模不断扩大,企业利润也水涨船高。借此威势,2000年7月,顾雏军带领格林柯尔在香港创业板上市,这也是他拥有控制的第一家上市公司。数年后闻名天下的格林柯尔系就此“浮出水面″,这时的顾雏军已完全由当年的愤青"制冷专家″华丽转变为纵横商场的商业大亨。

通常,能人、强人的控制欲都很强,不易被满足。强势、执著的顾雏军也未能免俗。随着取得的商场战绩不断攀升,手握雄厚资本的他不甘心只做制冷行业上游的配套商,他开始向下游白色家电业进军。从此,开启了他扬名天下的系列商业收购之战,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2001年10月底,格林柯尔控股收购科龙电器的股权,成为这家国内制冷家电龙头企业的第一大股东。接下来,对科龙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民营化重组改造,使公司迅速摆脱困境,次年扭亏为盈。科龙是顾雏军商业生涯的第一次大手笔收购,其成功极大地提升了顾雏军的雄心!

接着,顾雏军又成功收购了美菱电器。现在年轻的读者对科龙、美菱两大白色家电品牌知者不多,在九十年代那可是家喻户晓的著名品牌,确是难得的优质资产,专家型企业家顾雏军的商业战略眼光的确专家型。对于以往的一些地方性品牌顾雏军更是未放过,如吉诺尔、上菱等。彼时,除了那些一线大品牌外,顾雏军已拥有中国白色家电的半壁江山,一个庞大的白色家电帝国已成雏形,确是一支蓄势待发的家电雏军!

也许是收购太顺或格林柯尔底气太足,拥有白色家电帝国的顾雏军仍不停手。如果就此打住,也许就没有后来的全国大讨论,他也不会走向人生的"滑铁卢″。相信今天的家电中国,就不是海尔、美的、格力三强争霸了,格林柯尔系的家电王国势必四分天下。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他把收购之手又伸到了商用车领域,先后控股收购了上市公司亚星客车、襄轴股份,还有国外的相关汽车配件企业,这标志着格林柯尔进入了汽车制造和配件行业,其公司发展又迈上了更高的台阶。

最终,通过数年收购战役,2004年,顾雏军的格林柯尔系拥用了家电和汽车制造两大事业版图,一个拥有五家上市公司的商业帝国就此形成。顾雏军也名震江湖,"资本狂人″由此得名。

2003年底,由于在资本、商业领域的巨大成就,顾雏军被评为“2003年CCTⅤ经济年度人物″。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顾惑仔了,他现是身在顶峰的商业大亨。

收购之战,这次,他又赢了。




五      书生之争


可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天看来,那时,是有人把顾大亨设定为螳螂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亦然。

彼时的顾雏军于中国的商业江湖,乃大牌明星一枚,正如今天的网红主播,太带流量。人红是非多。

于是,好戏开场,震惊全国的那场两个书生间的口水之战拉开了序幕。2004年8月9日,那位学经济的lαng姓书生在某电视台发表了题为《顾雏军:  在"国退民进″的盛宴中狂欢》的著名演讲,予头直指顾雏军。限于篇幅,本文就不详述此檄文内容,反正是指责顾雏军不是。

数千公里外的这位学科研的顾姓书生听到此逆耳之音,当年顾惑仔之牛脾气又上来了。笔者揣测,幸亏Iαng姓书生当时不在顾书生面前,否则,赏光两耳是绝跑不了的。可顾雏军此恨得消,随即隔空应战。但那位lαng姓书生既然姓lαng,决不是吃素的,又一篇檄文横空出世。

于是,两位"书生意气,挥斥不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大家都知道的,2004年直到2005年,两位书生热闹之余,国中的经济学者、专家们也参与进热闹之中,随即,全国老百姓也加入热闹行列。这下真正热闹起来。热闹的结果是证监会来了,证监会来了的结果是司法机关来了,司法机关来了的结果是顾雏军进去了。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热闹的顾雏军终于把自己给热闹进去了,时间是2005年7月。

经过漫长的侦查,2009年4月,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宣判,顾雏军犯虚报注册资本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挪用资金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人民币680万元。

两书生之争,这次,顾雏军完败!

是的,是人就有弱点,就会犯错,你不可能每次都赢。




六      人生不再


你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人生的上半场数次争论或商战,顾雏军都赢了。但这次,学科研的落败于学经济的,而且是惨败。但你既然触犯了法律,就是罪有应得。顾雏军先生只有在高墙内默默忏悔了。

2012年9月6日,顾雏军提前获释出狱。但江湖再无格林柯尔。顾雏军开始了他漫长的申诉之路。

2019年4月10日,最高人民法院对顾雏军一案再审进行公开宣判,判决撤销顾雏军的数项罪名,对犯挪用资金罪改判为有期徒刑五年(已执行完毕)。

2019年10月15日,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二审(终审)之下,顾雏军赢得了与中国证监会的行政诉讼。

神圣严明的法律给了他公正的评判。

可是,一切已面目全非,无可挽回。顾雏军付出了整整十五年的黄金时间代价,从45岁一直"争″到60岁。期间,从天堂到地狱,人生辉煌从此不再,悲乎!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相信顾雏军会重新选择。

他也许会止步于制冷专家,或止步于格林柯尔制冷剂供应商,或止步于白色家电帝国的半壁江山,或是面对那位经济学者圈中的娱乐明星、娱乐圈明星中的经济学者的挑衅象其他企业一样保持沉默。但人生就是一个单向旅行,再无回程。

生活之中,有时保持沉默是一种智慧,所谓沉默是金是矣。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不是一味进击。

顾雏军的悲情人生经历告诫我们:

生活就是如履薄冰,需步步小心,且行且珍惜!





大鳄沉浮之十三


(品沉浮人生  看烟云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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