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前三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看多了二十岁出头买车买房的人,自愧不如。三十而立的年纪,我并没有立得起来。
我出生在90年代一个落后的小农村,那个时候没有自来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电话。看电视都是奢望,黑白电视村长家才有一台,当年大火的《新白娘子传奇》,每每播放时村长家里都围坐了满满一屋子的小孩。
你要问我那个时候快乐吗?也许吧,毕竟我现在也无法怀念那个时候的乐趣。
01
这个世界有多大?
十二岁之前,在我的世界里它就是我们村加隔壁村加隔壁的隔壁姥姥家村子,前后十里地,对我来说就是无边的大世界了。
三五岁之前的记忆实在想不起来,依稀记得一点就是模糊的印象里,我头上绕圈缠着的白纱带,疼痛的记忆全无,头为什么会破,也全无印象,但确确实实我现在头上还留有一块5厘米左右的疤,没有头发。
七岁的时候,突然有天爸妈告诉我,我的年龄改了,不再是七岁而是八岁,要是有人问我千万不要说错。小小的我实在不懂,却也听话的照做。只是年龄太小还不理解,别人问几岁了,总会回答七岁也行八岁也可以,害怕答错。
长大后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国家对于二胎超生有罚款,年龄是个界限。当时超生一个5000块的罚款,那对全家来说,必是灭顶之灾的概念,还好我顺利躲过了。
小时候好像不用怎么学习考试成绩都不会差,作业没怎么做,上学路上把书塞路边石缝里,考试总能进前五名,一度以为自己是天才。偶尔有考不好的时候,回家提前把脸低垂着,到家妈妈就不会训我,反而会哄我吃饭,下次再好好努力。
你看小孩子的心思也是蛮多的。
02
直到十二岁,六年级了,爸妈突然要带我转学去县城,我对世界的认知又变大了一圈……
十二岁第一次坐汽车来到县城,第一次见那么宽的柏油马路,中间还有不知名的花在绽放,鲜艳的花迎风飞舞是那么美丽;第一次见到见电视里面的楼房,原来那一幢幢的6层高楼,就是爸妈口中所说的单元房;第一次见到城里商店门面,不再是村里的石头摊位,摆个布铺上东西就成。
第一次过马路看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车,犹豫害怕不知道该怎么走;第一次走进了楼房看到了单元房内,原来真的有几间小屋子圈在一个大房子里,原来还有叫客厅的地方存在,哪里还放着传说中的电话座机;第一次吃到了电视里上早点摊店铺里卖的豆浆油条,果然和家里炸的不一样。
一切对我来说都太过新奇,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敢碰,好奇又胆小。
新学校开学前几天,爸妈打发我做了村里的班车来城里住在亲戚家,现在想来当真要感谢司机大叔,按爸妈的要求把我送到了亲戚家大门口,要不然我可能都找不到路。
新学校的班主任是爸爸的远方亲戚,我记得应该是叫老姑,看着很严肃第一面我就很害怕。她带我进了宿舍安排住宿,人生第一次离开了家里的大炕,住上了木板床大通铺。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同学,都是城里的孩子,笑容活泼穿着好看,那时不懂现在来说应该是叫洋气可爱。
开学后的生活,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第一次接触英语课。英语老师一个提问,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我根本听不懂卡在哪里傻站着,听着同学们简单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嘲笑袭击而来,让我从此对英语避而远之,往后再未碰触过英语课本。
新学校的生活是新鲜又难受的,新鲜的是在四层楼的教室里学习,见到了传说中的电脑,却连开机键在哪里都不知道,老师在上面讲,我在下面发呆。看见那么多新同学穿的新衣服漂漂亮亮,我却连衣服都是穿亲戚不穿的旧衣服,羡慕又自卑。
本该好学的年纪,因为自卑敏感添加了一份孩童独有的悲伤,好在那时考初中不考英语,语文数学,我居然超长发挥的考到了县第二中学,爸妈当时很是高兴,逢人问起就笑容满满。
十三岁初中入校,从小匮乏的学习经历,在这里彻底的显现了差别。
开堂第一课班主任,询问了替我报名的是谁?当时并不明白,原来报名还是要找人才能分配到好的班级。走下讲台后,听老师说道有的人连问他是谁都不知道,下面同学哄堂大笑,从此又奠定了我自卑的心,自我否定原来我什么都不懂,总是被人笑话。
初中三年,看着同学们课堂上简简单单就能说出的名人名作自传名著,而我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从小并未有人告诉我需要课外阅读,也没有见过课本以外的书。看着同学拿着小小的学习机插着耳机学习英语,就算好奇也不敢碰,因为潜意识里知道很贵碰坏了赔不起。听同学偶尔聊起看的电视剧,星期几播放第几集,那个时候胡歌还很年前,仙剑奇侠传,火的一塌糊涂,我至今都没看过。
总之别人家的孩子,贫苦出身会勤奋好学,而我只有一颗敏感自卑的心,除了自我悲伤再无其他,学业也荒废殆尽,初三未到毕业就不在上学回家发呆。这倒不能怪父母,农村家庭没有钱也还是想要好好供我读书的,只是我太不争气了。
03
十七岁第一次离开县城去了省城,原来还有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坐车要做10多个小时的路程,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情冷漠,晕车吐了一地无人问津。
十八岁第一次出了省,坐了人生第一次的长途火车一天一夜硬座前往浙江,原来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大,那个时候还真是年轻,能坐车那么久下车都不带累的。
随着安排好的人前去打工,2008年奥运成功,那个时候我在一家电子厂上班。流水线上干活,没有学历没有经验,好在我还有点脸皮厚加小聪明,跟着旁边的姐姐学会了她的工作流程,也还算的当时的组长青睐,并未受人欺负。
我这唯一的优点就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会存在别人离家后的水土不服,白天上班,下午下班就去楼下小吃店,挨着往过吃,真是那家都好吃,好像要把小时候后那些没吃过的都补回来。
晚上就去门口网吧上网玩通宵,在这我学会了聊QQ和打字,也不算可笑,读书那些年我是真的不会用键盘拼音打字,当然一个月的工资大多都交代在这里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懂,攒钱究竟意味着什么,见识到了更大的世界,却并没有积极向上去努力的概念。
十九岁我想回家了,孤身在外觉得没有家好,没人关心没人疼。打电话给爸妈,只说你赶紧回来没钱买票,家里给你打钱,果然我回家的车票还是爸爸打给我的,你看那个时候我有多不懂事,从未问过父母他们是否有钱供我潇洒行走。
二十岁回家爸妈已经搬到县城住了,回家呆了2个月妈妈替我找了份工作,去超市上班。我运气还不错,去了面试的哥哥说你就在办公室这当个打字员吧,录录商品数据,免去了我内心的害怕,我实在是害怕让我去商场卖货。从此2年我就一直在那上班,每天敲条码,数字9键,练成了现在这点飞速敲数字的本事。
二十二岁我辞职了,原因还是最初的害怕,老板要求我去卖场做销售主管,我逃避了。
04
二十三岁我换了一个离家更近的地方上班,步行10分钟,一家公司做客服,不用出去做销售,是我最大的快乐,也该感谢在超市的两年,让我有了做电脑办公的初步资本。
刚开始的几年是快乐的,老板创业初期工作量不多基本无压力,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回家打开电视看剧或宅着看书,两点一线别提多快乐,也在那时养成了买各类书看书的习惯,可能是为了弥补曾经未知的缺陷。
那个时候唯一的不快乐可能就是爸妈希望我早日结婚,而我深受言情剧之毒,只想有个意中人踏着七彩祥云来找我,对爸妈的安排并不配合。
二十九在这个地方工作快八年了,不在是当初的快乐,有的是无尽的压抑与烦躁,每天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去上班,公司已经步上正轨三年了,作为老员工,老板想让我所有事情一把抓,可工资并未多高,而我每天面对客户的质问与新员工的莽撞,无力负荷。
家里也在这几年持续的安排相亲,长辈亲戚总在说我太挑了,眼光太高。朋友同学说差不多就行了,找个人结婚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三十岁如今我辞职3个月了,受不了工作与老板的压力,我又逃避了。也依然在跟相亲抗战到底,闺密说抗战八年也胜利了,你准备还要多久?
亲戚说我是看多了大城市和电影电视里的人,不读书了还看书那些书看多了,现在眼高手低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也是结婚也是不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
我不知道如今的我还能怎么想或者该怎么做,在中国俗有的三十而立的年纪,我一无所有。回想我这30年间,懵懂的童年期还算快乐,初青年时尽在自卑中虚度时光了,现在马上要跻身中年这个分水岭了,却依然碌碌无为,一无所长。
30岁了没有好好的认清平凡,归于平庸,也没有让父母不在忧心。
人们总说一切皆有可能,而我不知道未来的可能在哪里。可我并不想过着那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我时常读书,却不知道学习的结果在哪里,可让我去看电视,又会觉得在浪费时光自我谴责。人生初初走了一小半,现在停住了脚步不知该迈向哪里,怀疑自己怀疑未知的世界。
人生的前30年,老话讲小半辈子就算已经过了,过去如何无言评说。未来的路该如何走,我依然在迷茫在摸索也在试着努力去改变。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能笑着回答30岁时的自己,你很好坚持走下,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