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幸有至味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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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和朋友们聚会,算是提前庆祝圣诞节。

等了一年了,大家纷纷使出大招,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朋友家里布置得灯火通明,喜气洋洋。餐台上,鸡鸭鱼肉、海鲜时蔬,样样齐全,赏心悦目,惹得众人心花怒放,垂涎三尺。及至主人宣布开吃,一个个迫不及待,大快朵颐。

我这次奉献了一道江南风味的笋干红烧肉,没想到激发了众人的口腹之欲,不一会儿,满满一盆就被一扫而光。

老实说,我的厨艺很一般,在朋友们当中算是拿不出手的那一类。不过,来自浙北地区独特的山里货,还是让我如虎添翼,纵使技艺平平,仿佛也能变出人间至味。家乡的美食,又一次充分发挥了它的魅力。

这已经不是我和朋友们第一次分享来自家乡的美味了。每年的朋友聚会,一般都是逢圣诞、春节,本应是合家团圆、享受天伦之乐的美好时光。客居他乡的海外游子,思乡的情绪也随之在心底蔓延。此时此刻,唯有美食,是治愈乡愁、抚平心绪的良方。

制作美食的过程,宛如穿越回小时候,回到故乡,和父母亲人的身旁。一边动手处理带着浓郁家乡气味的食材,一边回忆起和它有关的点点滴滴。透过微醺的蒸汽,仿佛看到少年时的自己,一边看着妈妈做同样的菜肴,一边听着她絮絮讲解做菜的要点,还有一家人围桌吃饭的其乐融融。

貌不惊人的菜似乎还带着家乡的泥土味,却在须臾之间实现了时空的对接,完成了精神上的升华。美食的意义不可谓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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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美国还是加拿大,有人的地方总少不了聚会,而聚会无不围绕着吃喝展开。

身在异乡为异客,华人朋友们不约而同地都会想起故乡的食物,然后满怀爱意地还原出来。

美食有了怀旧的心意,有了思乡的情绪,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能让大家无限接近心底怀念的那个地方。

说到这里,不得不谈谈北美流行的聚会形式——potluck。翻译成中文大概就是家常便饭的意思。其实很容易理解,pot是锅,luck是运气,合在一起,就是锅里有什么吃什么,全凭你的运气,透着那么一种不拘礼接地气亲如一家的感觉。

在实际生活中,一般是约定好哪家当东道主,其他被邀请的朋友们每家随意拿出菜、主食、饮料或水果,不拘一格,只要不是空手来就是了。

北美的华人很快入乡随俗,potluck以它方便、亲和、易操作的特色成为海外中国人聚餐的主流形式。

而且,为了充分发挥这种形式的高效便捷,符合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浪费,不奢华的文明社会生活准则,一旦确定时间地点,朋友们就自动完成报菜名接龙游戏,提前确保形式多样、丰简合宜、荤素搭配合理。

华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带着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胃,只有用中国特色的甜、酸、鲜、辣,才能调动味蕾,抚平那个挑剔的胃。

身边的朋友来自大江南北,因此口味纷繁芜杂,厨艺也各有千秋。不过这样也给大家带来了更多惊喜,可以品尝到来自天南海北的美味佳肴、特色小吃。不管你嗜辣还是喜甜,钟情米饭或者面食,总有几款熨帖你的肠胃。

纯华人的聚会,通常西餐都是不怎么受欢迎的。菜肴的外形也可以忽略不计。即使一道朴实无华的凉拌土豆丝,一盘发面饼或者一笼肉包子,也能让大家胃口大开,食指大动。所有人期待的,就是用只属于中国人的煎炒烹炸蒸煮烧制作的经典中华美食。

所以,这样的聚会上,时常能见到代表各自家乡特色的食物。白切鸡、盐水鸭,一般来自江浙一带的朋友;各种馅饼、煎饼、烙饼,基本是北方朋友的专利,粘糕、甜汤等新巧的甜点则很可能出自广东广西朋友的手。

尽管提前报了菜名,众人陆续到场时,朋友们还是忍不住会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对摆盘精巧、品味出众的菜肴啧啧称奇,然后一个个掏出手机,争先恐后拍下美照,开始一场身心灵都愉悦通泰的家庭式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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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potluck多在朋友家里或其他私人场合进行,算是非正式聚会,所以全程透着朴实无华、热气腾腾的老友气质。

Potluck意在分享,而非一味索取;重在参与,而非袖手旁观。每个人都精心构思,认真准备,有爱的付出,知道彼此的不易,也就不会厚此薄彼。

不像国内的很多饭局,大家都是各怀心事,为了得到点什么,难免多了些假意殷勤、虚伪客套,少了些发自内心的真诚交流。

Potluck上,朋友们或坐或站,或两人凑对,或三人成团,可以窃窃私语,也可以夸夸其谈。没有阿谀奉承、勾心斗角,不用担心被灌酒,不必害怕潜规则。一切化繁为简,踏实舒服。

而且,potluck因为都是家庭制作,最大限度地控制了成本。朋友们即使随心所欲,肆意发挥,满满的一桌菜肴可能也及不上外面酒店价格的几分之一。而品种的丰富,味道的多样化,菜式的复杂,又远远超出酒店的水准之上。

今年英国哈里王子大婚,据说婚礼宴席采取的就是potluck形式。皇室控制成本不遗余力固然成为众人笑谈,却也从侧面印证了potluck的平民化和经济性。

而我们大多数人钟情的potluck,是用倾注爱心烹饪出的美食,换来朋友们之间的坦诚相见,和面对生活的淡定从容。

大家只是单纯地用地道的美食,在节日到来之际,延续心中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并转化成对美食的热爱和精益求精,然后期待在下一个聚会来临时奉上更加美味的饕餮大餐。

对于海外华人来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幸有至味在人间。

其实,对于离开家乡在外奋斗的朋友,美食又何尝不是怀念故土和亲人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呢?一顿抛开城府、简简单单的饭局,应该也是心底渴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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