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雨新晴

文/秦至

窗外的雨窸窸窣窣地下着，条条丝绦从天空中垂直降落，落在远山、田野、小河、还有仍在沉睡的村庄上。雨丝温柔地拂过透明的玻璃，凝聚成的水流缓缓地滑下来，那微乎其微的声响像清茶回甘，余韵悠长。

雨悄无声息的模样，是无需渲染的水墨，是黑稠神秘的夜晚，也是春天的淡绿，有一种低调优雅的姿态。雨落时，燕子仍在雾蒙蒙的天空上回旋，翻飞，恣意游走，如烟岚般变幻莫测。檐下喜静的燕子，则会端坐听雨，那沙沙的声响是花朵初绽时的笑靥，美好如画。

雨在柳树鹅黄的嫩芽上停留，在迎春花、樱花、玉兰、杏花的蕊中盘坐。它将自己与每一片叶子，每一瓣花融合，用一种明艳的色彩或是一股淡远的香气，向世人昭示它曾经来过。明晃晃的春色，在烟雨中多了几分妩媚，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江南女子，低首续弹着心事。

雨后，太阳懒散地探头张望，清亮的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过，洒向刚刚被洗过的人间。一半是阳光温暖，一半是空气微凉，舒爽如刚刚沐浴而出，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尘垢一扫而光。

水洼里现出天光云影，蓝白相映，像动漫电影中明丽色彩的渲染，每一帧都能治愈一个灵魂。孩童嬉笑追逐，故意淌过水洼，将平静的影像玉碎成漾着银光的波澜。

远处的树在水雾蒸腾中闪现，田野中陆续出现做农活的人们。他们要迎着落晖将手上的农事做完，趁着雨水濡湿的地面，将秧苗嵌入其中，在漫长的等待里，看着绿油油的秧苗慢慢成长，在秋天收获沉甸甸的快乐。

喜鹊在地头的电线杆上鸣叫，声声愉悦的调子好似爆竹花层层绽放的的红，有难以描述的喜庆。野鸡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咕咕叫着，蚂蚁、甲壳虫、蚯蚓也开始忙碌起来。

我站在被万绿千红包围的春天，想以白云为信，莺花为笺，写下一首关于春雨的诗。字里行间会有花草山河的名字，每次读起，唇齿间都会泛着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