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下午四点，因为还没到饭点儿店内空无一人，靠近后厨的一张桌子上静静地堆着上百只小馄饨，一条白色的小土狗安静地趴在桌角旁吐舌头。

“顾队长，你随便坐，别客气哈。”珍姐笑着招呼了一句就进了后厨。

顾长风在靠近门口的桌子，脸朝着门外落座：“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帮忙。”林虹潇说这话的功夫麻利地把小馄饨整齐地码到盘子里，“周末客人多，珍姐一人忙不过来。”

“我来吧。”珍姐出来接了盘子过去，“虹潇，你陪顾队长坐坐，我这就给你们煮馄饨去。”

林虹潇接下围裙走过来刚坐下，珍姐又转出来手里端了两个玻璃杯，茶先给了顾长风：“顾队长，请喝茶。”一杯白水放到了林虹潇面前：“你们慢聊。”

可真是个细致又耐心的人。顾长风微笑着喝了口茶，等珍姐进了后厨才开口：“没想到你们这么熟。”这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试探的意味太浓了，赶忙又找补了一句：“纯粹职业习惯使然，没别的意思。”

“我在孤儿院时，珍姐是那里的厨娘，她一直很照顾我。”林虹潇回答。

关于江北市育红孤儿院，之前贺明去江北调查陈刚的时候，顾长风曾拜托贺明专门去了一趟。根据孤儿院的说，林虹潇大概是九九年十月被送到孤儿院的，至于他是哪里人？什么原因成了孤儿？又是谁送过去的？没有留下任何档案。

那些年，江北市的经济不算发达，孤儿院的条件可想而知，但按照贺明的说法，林虹潇在孤儿院的那些年过得似乎非常不错，至少在接受教育方面肯定没受到任何影响，就读于当地最好初中、高中，一直到考上Q大化学系，再到拿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就算本人再怎么优秀背后如果没有一定的财力支撑也是很难实现的。只可惜对于这股隐秘力量的追查同样没有下文，一切都做得太干净了，这反而更加值得怀疑了。不过要是从时间点以及林虹潇回国后的行为来看，很难不让他把眼前这个人和九八年的8・15爆炸案做关联推想，如果林虹潇是815爆炸案中的某个关系人的话，那一切似乎就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你听说过815爆炸案吗？”顾长风心里想着嘴里自然而然地就问了出来，“九八年，就发生在西洲。”说完这句话，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虹潇，就想看看对方的微表情会有什么变化。

“嗯。”林虹潇却只点了点头，“知道一些。”

“你刚来西洲还到三个月，怎么就关注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社史。”

“社史？”

林虹潇放下水杯，态度从容，速仍紧不慢：“发生爆炸案的西洲化工厂是DK化药的前身，在公司的编年史料里面就有记载。”

“哦，还有这东西？”顾长风一听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别提多高兴了，“能不能借我看看？”

“你们的资料不是应该更详细吗？”

“这个么。”顾长风打了个哈哈，个中的内情不太好说了。

林虹潇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我去问问。”

见他答应了，顾长风一高兴就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去了。刚好珍姐端了两碗馄饨出来，这个事儿就算彻底给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