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
或许是兴趣使然,我开始了对心学理念的探究。这始于对王阳明的一种崇拜。在我看来,这是一位真正的圣人,虽为儒学代表,却少有腐儒之气。
有那么一个年轻人,家学深远,父亲风华绝代。成化十七年(1481),十岁的王守仁离开了浙江,和全家一起搬到了北京,因为他家的坟头冒了青烟,父亲考中了这一年的状元。很多人对年轻人的期望很高,毕竟老子英雄儿好汉,父亲已经是状元了,儿子将来就算不能超过自己做个好汉,也不能当笨蛋。年轻人说,状元算什么,我要当圣人!
于是他开始一心求道,寻找成圣的道路。他试过朱熹的格物致知,但几乎一无所获。因为他“格”来“格”去,总是“格”不出名堂,只好改读佛经道书,想找点灵感。
不久之后,他到了杭州,在这里的一所寺庙中,他见到了一位禅师。他问禅师:
“有家吗?”
禅师睁开了眼睛,答:
“有。”
“家中尚有何人?”
“母亲尚在。”
“你想她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即刻的回应,空荡荡的庙堂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了窗外凌厉的风声。良久之后,一声感叹终于响起:“怎能不想啊!”然后禅师缓缓地低下了头,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回答并不符合出家人的身份。王守仁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惭愧的人,严肃地说道:“想念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好羞愧的,这是人的本性啊!”听到这句话的禅师并没有回应,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王阳明终于领悟了一条人世间的真理:无论何时,何地,有何种理由,人性都是不能,也不会被泯灭的,它将永远屹立于天地之间。
正是从那一天起,王守仁意识到:朱熹可能是错的。他开始明白,将天理和人心分开是不对的,人虽然有着种种的欲望,但那是正常的,也是合乎情理的,强行用所谓的天理来压制绝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王守仁并不知道,经过十几年的思考和求索,他已经在无意识中突破了朱圣人的体系,正向着自己那宏伟光辉的目标大踏步地前进。虽然他不赞成朱熹的“存天理,去人欲”,也不认可人心和天理的分离,但“理”毕竟还是存在的,只有找到这个神秘的“理”,他才能彻底击溃朱熹的体系,成就自己的圣贤之路。
可是“理”在哪里呢?
由于得罪了司礼监刘瑾,王阳明贬为贵州龙场驿的驿丞。在那里,他将经受有生以来最沉重的痛苦,并最终获知那个秘密的答案。“理”在哪里?王守仁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是值得钦佩的,可是真正说了算的还是革命现实主义。当他来到自己的就职地时,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地方叫做龙场——龙才能住的场所。
此地穷山恶水,荆棘丛生,方圆数里还是无人区,龙场龙场,是不是龙住过的场所不知道,但反正不是人待的地方。而不久之后,王守仁就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驿站。
当他来到此地,准备接任驿站职位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老弱不堪的老头,他十分奇怪,便开始问话:
“此地可是龙场?”
“回王大人,这里确是龙场。”
“驿丞在哪里?”
“就是我。”
“那驿卒(工作人员)呢?”
“也是我。”
“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而已。”
王守仁急了:“怎么会只有你呢?按照朝廷律令规定,这里应该是有驿卒的!”
老头双手一摊:
“王大人,按规定这里应该是有的,可是这里确实没有啊。”
好了,王所长,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没有下属,没有官服,没有编制,甚至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有,你没有师爷,也没翻译,这里的人听不懂你说的话,能听懂你说话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面对着一切的困难和痛苦,仍然坚定前行,泰然处之的人,才有资格被人们称为圣贤。王守仁已经具备了这种资格。但是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理”。
可是“理”到底在哪里呢?十余年不间断地寻找,沉思,不断地“格”,走遍五湖四海,却始终不见它的踪影!为了冲破这最后的难关,他制造了一个特别的石椁,每天除了干活吃饭之外,就坐在里面,沉思入定,苦苦寻找“理”的下落。
王守仁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与狂躁,在这片荒凉的山谷中,外表平静的他,内心正在地狱的烈火中煎熬。答案就在眼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而已!忽然,一声大笑破空而出,打碎了夜间山谷的宁静,声震寰宇,久久不绝。在痛苦的道路上徘徊了十九年的王守仁,终于在他人生最为痛苦的一瞬获知了秘密的答案。空山无人,水流花开。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此一瞬已是永恒。我历经千辛万苦,虚度十九年光阴,寻遍天涯海角,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神秘的“理”。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答案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如此明了,如此简单,它从未离开过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我,等待着我的醒悟。
“理”在心中。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万法自然,便是圣贤之道!存天理,去人欲?天理即是人欲。
这是载入史册的一瞬,几乎所有的史书都用了相同的词语来描述这一瞬——“顿悟”,中华文明史上一门伟大的哲学“心学”就此诞生。它在这个幽静的夜晚,诞生于僻静而不为人知的山谷,悄无声息,但它的光芒终将照耀整个世界,它的智慧将成为无数人前进的向导。
王守仁成功了,历史最终承认了他,他的名字将超越所有的帝王,与孔子、孟子、朱子并列,永垂不朽。
(以上斜线部分出自 当年明月 《明朝那些事儿》)
对我来说,认可一个人很难,真正认可一个人后永远难以忘却。王阳明是第一个这样令我折服的先贤。这并不在于他圣人的名号,而在于他是第一位在那个年代敢于发出顺心而为,知行合一的人。
于我而言,接触王阳明之后数年,我一直对探索内心抱有极大兴趣。后来我了解到另一位贤人——杨朱。
杨朱的思想主张包括“贵生”和“贵己”等。他认为人生的宝贵是珍视生命、追求个人幸福和快乐,同时也应该顺应自己的本性去行动,而不是被外在的规范所束缚。他强调人生的宝贵,认为人们应该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寿命,同时避免不必要的冒险和牺牲。此外,他提倡人们应该以自我为中心,追求个人的利益和幸福。
那一句“一毛不拔”正出自杨朱(不拔一毛利天下,不取一毫以利已)。这个成语现在是铁公鸡的代名,而我认为它被曲解了本义。知乎上有一篇文章是这么解释的,如果杨朱被问及“假如地球即将毁灭,但只要你拔一根毫毛就能拯救世界,你怎么办?”,他会说“不拔一毛利天下”,因为今天“拔一毛”,明天就会“斩一臂”,后天就会被要求“舍生取义”。直到今天,他在人们看来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杨朱是一个什么都放下了的人,只追求自己天性中所渴望的东西。杨朱在自己的文章里特地的骂了贪得无厌的人,杨朱甚至认为连活着这件事都没有必要特意的去追寻,自然而然就好,去顺应自己的天性。
杨朱这种放之任之的生命观和方法论,跟道家有相当大的关系,这也是杨朱后来被认为是道家的一支的重要理由。
讽刺的是,能做到“不拔一毛而不取一毫”的人太少了,我愿称之为圣人,崇敬,但达不到那种境界;能做到只“不取一毫”的人,我称之为圣母(不是圣母婊),同情,理解而不接受;只能做到“不拔一毛”的人,我称之为凡人;连这也做不到的,我称之为庸人。
我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我是个凡人,我只求做好自己,尽最大能力帮助别人,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德绑架,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认识。于是渐渐的,那点属于人性的温暖,变得清冷而柔和,从那时起,我便成了一个外热内冷的人。
在这里,我要反驳认为这是人性冷陌的人。哪怕人人都只能做到凡人之境,那么“彭宇案”不会发生,“川大女事件”不会发生。对凡人而言,我永远不会向你任何形式的道德绑架低头。我的话搁这,谁赞同,谁反对?
总而言之,顺心而为是我目前对此的最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