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10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1997年暑假开学，我走上讲台，至今已24年。

      宋祖英开始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那一年，我当老师正在状态，觉得这首歌真是好听，每一句歌词都唱进了我的心里。当然，它优美的旋律，多年来经常在我耳畔响起。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听到了这首歌，并且顿了一会儿。

      若说教师是儿时的梦想，倒也符合事实。80年代的农村小学里，我扎着小辫，和一群穿着粗布衣服的小伙伴打闹，乱成一锅粥。一声“老师来了！”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熟练彩排过的动作和深情。老师进来后，虽然也知道刚才的闹，但也不生气，开始乐呵呵地讲课。三个年级坐在一间教室里，这个年级讲完讲另一个年级。我经常会偷听其他年级的课，觉得别人的课都比自己的有意思。老师发现了也不恼，指一指你的书本，然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讲下去。当时的我们不懂得“权威”“尊重”，就是觉得老师很厉害，因为所有人都怕他。

      四年级，我转到镇上中心小学读书。当时教语文的代课老师毋老师符合我心中对老师的一切想象：温柔漂亮，穿一身碎花裙，讲一口普通话，会教我们唱歌跳舞，在六一时为我们排节目，化妆。以至于她走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们的新语文老师总是无法进入学生心中，课堂组织的一塌糊涂。

      五年级的班主任王老师是我们学校最严厉的老师，所有她教过的学生没有不怕她的，但也对她的教学成绩交口称赞。王老师干净利索，一丝不苟，课堂上异常严厉，从不动手打学生，却让有的男同学瑟瑟发抖。她对作业的要求相当严格，我作为数学课代表是亲眼目睹许多同学因为一个标点被打回作业重新写。我们的教室里必须特别干净，讲台上不能有土，讲桌上不能有粉笔灰，抹布必须干净叠得四四方方。印象最深的是那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要组织班级合唱比赛，一向严厉的她竟然教我们唱歌，唱的是《英雄赞歌》。——很多年后的今天，我在教师节前夕看到张桂梅老师给女高的学生唱《英雄赞歌》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王老师的形象，她和她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那一年，我们因为有歌声而快乐了许多，《我们要做雷锋式的好少年》《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少年赖宁之歌》，班级中有了音乐，似乎同学们都收起了紧张和刻板，生动了起来。

      这位我最怕的王老师，其实心里最爱我。我读了初中之后，她担心我晚上没处住宿，就主动到学校找到我，要我住在她小学的住室里，之后工作原因住室不能再住时，她又热心地帮我联系了亲戚，让我住在离一中很近的她妹妹的家里。我从心里非常感激王老师。我的父母也不止一次对老师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感激涕零，他们不善言辞，总是让我隔两个星期给老师送一篮子鸡蛋，那或许是他们觉得能够拿出手的最贵重的礼物。长大后，在一个教师节，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送鸡蛋的文章，纪念亲爱的王老师。

      今年前半年，王老师去世了。去吊唁的时候，我不由地跪在她的遗像前，泪水夺眶而出。感情这事，掺不得一点假。

      其实，做一个什么样的老师？我还真没有认真思考和规划过。我想，从学生的角度出发，多替娃娃们想想，慈爱也行，严厉也罢，只要初心可鉴，只要真心为孩子着想，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