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31

如果雄性能将浪费在彼此竞争上的精力转移到有用的渠道上来,物种整体都能以更少的精力和更少的食物消耗养育更多的后代。


森林里的树木为什么如此高大?为了长得比与其形成竞争的树木更高,一个“合理”的效用函数会让树木都变得同样矮,会让树木都得到完全等量的阳光照射,而不用在粗壮的树干和巨大的树冠上花费太多。但同样,如果所有树木都同样矮,那么自然选择就忍不住偏好那些稍微高一点的变异个体。赌注既然被抬高了,那么其他树木也不得不跟着展开竞赛。然后,这场竞赛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所有树木都高大得既荒唐又浪费。事实上,只有成天想着效率最大化的理性经济学规划者才会觉得这样的现象既荒唐又浪费。


造物者的效用函数几乎从不会是为大多数谋求最大福利,而是在为私欲而产生的不协调的争斗中背叛其初衷。


但群体福利永远只是偶然发生的结果,并非主要的驱动力,这就是“自私的基因”的含义。


更确切地说,无论是需要提升还是降低,自然选择都会偏好质量均等,直到身体所有部件达到一个恰当的平衡状态。


自然的效用函数从不会为了长寿本身而重视长寿,只会以繁殖后代为目的。


如果一只动物拥有限量的资源,可用于强健体魄,逃离危险,那么自然选择会偏好将这些资源早早用掉,而不是留作后来使用。若留到日后,这只动物更有可能在有机会使用这些资源之前,就因为其他原因而死亡。


当效用函数(得到最大化的事物)是DNA的生存时,就注定生命并非以幸福为宗旨。只要DNA能继承下去,没有人关心在这个过程中有谁会受到伤害。


基因不在乎痛苦,因为它毫无顾忌。


自然并不仁慈,也并不冷酷。自然并不抵制痛苦,也不欢迎痛苦。自然对众生的痛苦毫无兴趣,除

非痛苦会影响到DNA的生存。


毫无意义的悲剧......与之相伴的还有同样毫无意义的好运。这样一个宇宙,其初衷既不邪恶,也不美好。这样的宇宙不具备任何类型的初衷。在充满盲目物理作用力和遗传复制的宇宙中,注定有些人会受到伤害,有些人会走好运,你无法从中找到规律或原因,更没有公平可言。我们所观察到的这个宇宙,仅拥有我们期望的特质,那就是毫无设计、毫无目的、毫无邪恶、毫无美好,只有盲目而无情的冷漠。正如那位不幸的诗人豪斯曼(A.E.Housman)所言:因为自然,那没心没肺、无情无智的自然,并不知晓,更不在意。DNA并不知晓,更不在意。DNA就是这样存在着,我们的舞步,要合着它的节拍。

--《基因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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