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触动》——张维为 节选

中国崛起的最大特点就是和平,对外没有发动战争,对内保持了安定团结,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非同寻常的奇迹。

回顾世界历史,西方崛起的过程几乎就是一部动荡与战争的历史。以欧美工业革命迅速发展的19世纪中后期为例,1840 年英国对中国发动了鸦片战争。1848 年整个欧洲几乎都爆发了革命和动乱。到了19 世纪下半叶,英国、法国等西方大国已经把非洲瓜分完毕,其间西方国家之间的冲突和战争几乎没有间断过。1860 年英国与法国对中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攻占了北京,掠夺和烧毁了圆明园。

美国初期发展对上千万的印第安人杀戮,美国无偿获得了大量的土地和资源。华人的命运也非常凄凉。他们帮助美国修建了东西铁路,但和黑人一样,他们没有土地和自由。

西方崛起的“第一桶金”无疑是血和火带来的。我们一些地方矿难频发,令人悲痛,有些人甚至把这种情况描绘成“带血的GDP”,如果可以这样类比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说整个西方崛起时期的GDP 是血流成河的GDP。

我们今天遇到的问题,西方历史上也都曾遇到过。在欧洲工业革命时期,贫富差距之大、社会公正之少、贪污腐败之严重、侵略掠夺之血腥,令人发指。但是与今天的中国相比,当时这些国家可以相对容易地“化解”各种社会矛盾,如英国可以把罪犯出口到澳大利亚,把失业者出口到非洲,把异教徒出口到美洲,还能自己制订世界政治和经济的所有“游戏规则”,其贫富差距大于今天的中国几十倍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上千万黑人奴隶和华人苦力都是合法的。


苏联经济走向崩溃,国家走向解体。戈尔巴乔夫亲自呼吁美国提供200亿美元的贷款以帮助苏联渡过难关,但这个要求被美国婉拒,随后就是苏联的轰然崩溃。但接下来的俄罗斯领导人还是迷信西方,并在美国专家指导下推动“休克疗法”,结果换来的是一场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经济社会浩劫,俄罗斯腐败也因此变得一发而不可收。

我们一些知识精英有点像戈尔巴乔夫,执迷于西方政治话语,至今还认为西方标准代表了历史的终点。看一看前苏联的经历就知道了:苏共下台了,国家分裂了,但西方还是不放过,继续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难怪俄罗斯驻北约大使干脆发飙:北约先是要借你的车库,然后要借你的卧室,最后要和你夫人睡觉,所以“我们不再容忍了”。

南斯拉夫的解体过程也类似。在西方推动的“民主化”浪潮冲击下,南斯拉夫知识和政治精英完全接受了西方的政治话语,天真地以为只要实行所谓多党制、言论自由、私有化,南斯拉夫面临的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结果却是内战全面爆发,国家迅速崩溃,二十多万人丧生,数百万人流离失所,酿成了二次大战以来欧洲最大的人间悲剧。

光说“民主是个好东西”是不够的,这就像说汽车是个好东西,因为汽车比马车跑得快,谁都懂这个道理,但我们还要了解道路的状况,泥泞的小路汽车就没法开。另外,比汽车跑得更快的交通工具还有很多,如高速火车、磁悬浮、飞机等,人类还会有新的创新。中国人要实现的民主是能给中国带来国运昌盛、人民幸福的优质民主,而不是那种使中国四分五裂、生灵涂炭的劣质民主。

盲目采用西方制度,犹如打开潘多拉盒子,后患无穷,整个社会可能因此而陷入永无休止的党争和内耗。而西方的一贯做法是只支持它自己青睐的那个政党,只要这个政党不上台,你就不是民主国家,它就要进行干预,最终可能使你的国家永无安宁之日,现代化事业化为乌有。

从国家治理的角度来看,我们应该思考一个更为本质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一个公司采用一人一票来选CEO?因为这样做,公司就要破产;为什么没有一支军队采用一人一票来选最高指挥官?因为这样做的军队就打不了仗;那么一个国家搞一人一票会不会破产呢?这样做而破产的例子在第三世界国家比比皆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两千多年前对此是这样解释的:这种制度预设人不分良莠,均行使同样的权利,结果就是“暴民”政治,要么选出了坏人,要么无法容忍好人。一些发展中国家因为整体文化和教育水准低下,政客往往只需与黑社会勾结就可以掌控多数票源,最后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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