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20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我们是听着这首童谣长大的一代人，对这个节日自然怀揣着别样的情愫。那一碗掺和着五谷杂粮细火慢炖的腊八粥貌似平常，实则蕴含着生活的温度，更是对美好生活生生不息的眷恋和向往，眷恋亲情，向往团圆。至此以后，一年里最冷的时节也便逐渐远去，和风有信，信中是暖，是春，古旧的凝冰定会随着风儿哗哗解冻，那时候定会看见灿烂的微笑，明朗的欢呼……这仿佛是迢远的梦，从年少到青春，再到老去，这些梦从来就没有走远，历久弥新，滋润着我们的心田。想来，美好的东西从来就都不会走远，更不会消失，不管是美好的人，还是美好的事，都会永远存在，盛放在四季，会像春花一样绽放，又会像白冰一样凝结，你以为那是无情，实则是蛰伏，是提醒，它沉潜在人们的生活里，忠实记录着人们的悲欢离合，最终演化为一个个的精神密码，让我们的生命有了冷暖和疼痒，这是四季酝酿的赐予我们的宁静和欢喜。小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还那么长，总是有下不完的雪，化不完的冰，早上醒来，一不小心就会看到窗外漫天飞雪，或洋洋洒洒，或寂静无声，却无不空灵婉约让人欢喜，那果然是一场又一场的好雪啊，真就是瑞雪兆丰年的写意，周遭的一切被白雪浸染着分外美丽，琉璃一般的世界晶莹剔透蕴含着世间的所有美好。于是，记忆里的冬天还特别长还特别冷，尤其到腊八时节，数九寒天，山河肃穆。于是也才有“腊八，腊八，冻掉鼻子”的谚语。看皑皑白雪把大地装扮成白茫茫的童话世界，而我们是童话里的小小人，穿着妈妈做的厚厚的一把抓不透的棉衣棉裤，带着红帽子，红手套，圆鼓鼓的走在雪地上，一步一摇的，真像憨态可掬的不倒翁。鼻子冻得红红的，脸蛋亮晶晶的像苹果似的，可是，眼神里却满是欢喜，早上醒来，不忙着起床，听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在雪地里嬉戏打闹，褐色的身影如精灵一般掠过窗棂，然后再从一个树梢跳到另一个树梢，沉睡了一个晚上的雪被无端抖落，簌簌滑落，无声却也灵动，刚好沾在大摇大摆着经过的橘猫身上，橘猫被惊吓，忙不迭的溜出好远，蜷缩在一隅一寸一寸的舔舐自己的毛发，舔舐之余仍不忘把好奇的眼神投向窗外，之后慢腾腾的走过来，无声的偎在你身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你，然后在它气若游丝般的呓语呢喃里是一场又一场的春秋大梦，梦仿佛永远不会醒来，日子却就一天天的过去了。看窗户玻璃上爬满厚厚的冰花是小时候最喜欢的事了，镶嵌着的冰花仿佛是被打磨过的，蒙蒙的，却又殷勤着把玻璃封的严严实实，隔着冰花看外面的世界真就有雾里看花的缥缈，那些个冰花形态各异又栩栩如生，你想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而你看它是什么它就又会是什么，那份巧夺天工的随意与自然仿佛就是最好的存在，却都蕴藏着大自然赋予的灵秀与美好。看久了也觉生趣盎然，仿佛那也是一个又一个生活场景的再现，于是，几多期冀，几多热爱都丝丝缕缕镌刻为眼前的一幅画，一首歌，然后也才是一个又一个的节日，滋养着陶冶着我们，还追着撵着赶着我们守候在岁末，迎来一个个散发着生活气息的节日，仿佛唯有如此也才是生活的原意，日子的真谛。这一年好长，更有荒诞和遗憾，深深的无力感就想遗忘。可是，偏有赤子之心时时点燃相信的火种，告诉自己；生活本就魔幻，你得读懂它的放纵与桎梏，荒芜与深刻，才能去找寻那野草闲花里的点点春意，点点暖意。因为，至纯和至邪都是恐怖的，我们宁愿在它们中间稍做游荡，做一股细细的，凉的，轻荡的风，扑到脸上才是小试新春，更宜人，亦更滋养……一如人间的烟火，遇见，人间的拥有，那是爱，是希望，更是暖暖日月，如春！而过完腊八，年就快来了呢，家人围坐，炉火可亲，岁月的车辙就此碾过人们的容颜，都是温柔。年少的时候总渴望山高水长，于是不惜把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以为远方会有梦里的乌托邦。可是长大了也才明白，人生的许多寻找，不在于千山万水而在于咫尺之间，情意满怀。比如今天，阳光很暖，天空湛蓝，大片大片的云翻滚，舒展，之后心猿意马一般，摊晒在空中，恣意洒脱随意泼洒，忍不住想扯下来盖在身上，想必也是暖暖的一个梦。耳边拂过的风突然有了暖意，像春天一样，太阳懒懒的让人忍不住想偎着它什么都不做，只想发发呆，想想远方……路上的行人都那么友好，城市的上空仿佛有春天的萌芽。甜稠的腊八粥余香满满，仿佛就是年的滋味……今日大寒，一年里的最后一个节气，是终结也是开始，再过几天，春天就要来了。一年四季，总有纷繁陆离，唯有岁暮温淳敦厚，万物闭藏，格外珍惜。想来这是大自然的慈悲，也是大自然与人们的承合，它懂众生的奔波，也懂众生的哀愁与美丽，还有期待：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又没有一个春天不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