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记忆——死亡

      干妈于今上午十点四十离开,在听到这句话之前的一秒,我强烈预感是她的坏消息,脑海浮现她的笑脸,突然就哭无声,我要去看看她,事隔上一次见面,已有半年。

      我还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她是我的老师,特别爱笑,是那种慈爱的笑容,很优雅,走起路来像太后的步调,她喜欢很多学生,其中一个就是我,主动认我做干女儿,我受宠若惊,这么优秀的老师怎么就看上我了,会拉着我主动和我聊天,细诉自己的文章与照片。亲自做拿手的手抓饭,给我包手掌那么大的饺子,我每次都吃撑,依然剩下很多。她会给我看她儿子的照片,应该是想他了,大学开始一直在外省。

      第一次陪她出门拍照,她给我抹了厚重的腮红,围上她最爱的丝巾,我穿了一身黑色,整体看起来怪怪的,她说好看,年轻真好。

      再次陪她拍照,主要是我给她拍了,每一张都笑容满面,她爱拍照,特别爱和花一起拍,脖子上总有漂亮的丝巾。

      毕业后我来到另一个城市,隔一段时间会接到她打来的电话,问我的近况,我却老是忘记主动给她打电话。

      第一次她来看我,接到她后,我老叫她干妈,连本名都忘了,她轻轻地撒娇怪我把她名字都忘了,最后还是说了,看我过得好,她说着我的拥有,笑着说放心了。

      我给她打电话说我要准备考研了,她特别支持,后来复试没过,她鼓励我要坚持考,总能考上的,叫我不要放弃。

      听她说自己生病了,当年出去玩儿耽误了体检,第二年查出来就是肝癌,病情反反复复,我过来看她时生怕过度打扰,坐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她说她儿子回来都要吃米粉,我也要吃一碗才行,我拒绝不了。她对我唠叨不喜欢儿媳,儿子让父母早上不要吵醒儿媳睡懒觉,好像一切以儿媳为主,父母要让一让,我也只能笑笑,儿子站在儿媳一边,我看见干妈委屈了。

      我坐在火车上,只想去看她一眼,好像不看会有遗憾,见到她名字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第一次看见她儿子,比照片上要成熟很多,我离开时第一次见到刚到的儿媳,瓜子脸很瘦的女孩子。看着干妈本人,我以为我会怕,因为生病面相有些不一样了,看久了突然觉得她就在我面前,幸运的是她算是安详离开,她的遗像笑起来依然慈祥柔和的美。我想去摸摸她的手,就像每次她拉着我的手聊天一样,也想带些花,干妈喜欢花。干妈包容了我的一切,完全接纳了我这个人,让我学会了爱。

      离开后,我突然觉得心静,就像干妈还在,没有病痛,活在我的脑海里。

      火车上的嘈杂声提醒我,这是生活。

                                ——此文纪念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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