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新星宿传奇》第二十六章 心正复真性

原作者@锦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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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新星宿传奇》第二十三章 无奈结纸盟

【锦】《新星宿传奇》第二十四章 狭路逢劲敌

【锦】《新星宿传奇》第二十五章 晦云难蔽日

第二十六章 心正复真性(1)

天下至柔之物莫过于水,却能以柔克刚。此时,晶莹的雨珠散发着淡淡光亮漫天落下,柔软的轻盈造成了短暂的错觉,能让敌手迷失于这片薄薄的水雾之中,序曲总是轻描淡写,而接踵而至的高潮才是真正的豪放。

瞬间凝聚的强风如蛟龙出海般逐渐升腾,此时,百川之水仿佛尽归于一处,随时都能激起千层浪万层波,毁灭的力量不容小觑。那些附着于冰魄之上的诅咒侵占了每一个角落,空气中所弥漫的死亡气息连阴灵一族也无能为力。亦如飞龙翻腾般激起的滔天巨浪裹挟着清寒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瞬间的秒杀注定无处可逃、无路可退,唯一只能祈求速战速决。

而那无牙将军并非等闲之辈,定不会坐以待毙,甘愿束手就擒。顷刻筑起的冰墙阻挡了漫天水流的去处,任由巨浪无情地撕裂,两种强力纠葛缠绕,相持不下。

被揉碎的晶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片刻不停,与碎掉的冰渣零乱且琐碎地混合在一起,那些分解开来的伤害原本可以伤筋动骨,取性命于须臾,如今却被有效转化,变为借力打力而已。

此时,光滑的冰面已裂开了无数道缝隙,伴随着每一次不规则地撕裂,缝隙变得越来越大,那刺骨的寒气也随之源源不断地涌出。在碎开的冰层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耀眼的色泽如星云流动,浩瀚深邃中潜藏着的神秘无人能懂。

那些并不祥和的气息,即使无法触及,也能清晰得感受到,直至内心无比深刻。一个尘封已久的阵法像似被惊扰的梦魇,极不情愿地从沉睡中醒来,燃起的熊熊怒火誓要让冒犯的生灵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无尽的寒意夹杂着死亡的痛苦扑面而来,不甘死去的怨念悄然间浸透了每一寸角落。在那震人心魄的玄音中,俨然可以听到金戈铁马的雄浑壮阔,战马嘶鸣与兵戎相加的喧嚣交织在一起,不在杀戮中永生,便在阴暗中苟活。

不是阴灵,却比阴灵更加可怕,那便是背负着残存怨念的冰魄。没有灵魂,只有孤独地哀嚎,用玄冰的寒冷包裹着难以释怀的过往,注定只能在痛苦的边缘永世徘徊。

数以万计的冰魄在充满了邪恶的诅咒中获得重生,随破冰一同迸发而出,为召唤者带去一个坚不可摧的躯体,一份震慑万物的黑色力量。

后土兵之所以能够轻松驾驭,只是因为一个出卖灵魂的契约。其间到底暗隐着多少阴谋与背叛、仇恨与毁灭不得而知,只是已被释放的邪恶蜂拥而出,蔓延至每个角落。

城门失火总会殃及池鱼,索性胡九娘与韩小秋等人虽各有盘算,却本着性命至上的原则暂时联手相抗,以体内仅存的力量构筑起了一道免受侵袭的屏障,以抵挡这场厮杀所带来的潜在伤害。

这番相持双方均未捡到便宜,全因法力高强的缘故,虽不足以致命,却各有受伤。也不知何时,无牙将军的头盔已被打落,眉宇间显露出一道暗黑的斗形印迹,黝黑的光泽蒙蔽了原有的本色。很显然,充满蛊惑的引诱让理智节节败退,迷失的自我正一步步踏入万丈深渊,全然不顾这是条不归路。

第二十六章 心正复真性(2)

眉心那道显现的印迹令鬼奴心中猛地一惊,遂相问道:“你的本事不似下界修炼,倒像上界所带!敢问是哪一路妖神?”

听闻此话,无牙将军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老头眼力不错!想这玄冰之下法阵密布,妖云隐退,上界又奈我何?当个处处受管的神仙,还不如做个自在快活的妖精!”

而此时胡九娘胸前的宝石项链闪烁非常,迷人的光泽仿佛蠢蠢欲动,正由内而外地绽放开来。璀璨的琥珀色彩流转于白皙的颈间,难以掩饰的华丽让人不自觉地沉醉,渐渐汇集的神秘打算以优雅的蜕变将僵局彻底打破。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随之发生,柳翠微与贺兰慕所带的上古神卷碎片竟像受了感应一般,自行漂浮在空中,耀眼的光芒交相辉映,一股神秘的气息在蔓延下交织混合,迸发出非凡的潜力,优雅且坚毅。

破茧而出的瞬间承载着华丽与惊艳,短暂沉睡只为重生后的勇敢面对。如果说涅槃之烈更多是疼痛的煎熬,那凝聚自由的憧憬便是不顾一切与美丽邂逅的执着。

须臾之间,化作点点星光的宝石碎片纷纷坠落,留在空中的是三颗相互缠绕的琉璃石,似梦如幻的瑰丽无以用言语可以形容,浓墨重彩也只是徒增一份俗气罢了。

这道强有力的突破实在令人敬畏,之前那位面露凶相的侍女至始至终静待一旁,此时竟摇身一变,显出本相来。轻盈灵动的水流幻化成人形,亦如妖娆的罂粟花,阴柔中掺杂着致命的诱惑,即使再绚烂华美,也掩饰不了邪恶的气息。

始料不及的转变,令在场者无不侧目。胡九娘心中不由大惊,皆说狐族生性多疑,也抵不过水妖变化非常,今日得见果真如此!如此煞费苦心的幻化,想必不只为了盗宝那般简单。

鬼奴见状,却倍感诧异,只因那段尘封百年的往事,便向水妖问道:“传闻三百年前的那场浩劫,水妖族惨遭灭顶之灾!今日竟在此得见,敢问是何故得以幸存?”

听闻此言,那水妖竟是一脸冷淡,毫无凄凉可言,冷冷地回道:“你这老头倒是见多识广!也不妨对你明言,三百年前幸得我家主人搭救,我剩余族众才能苟活至今。冤有头债有主,那笔血账自会好生清算!”说完,将殿上诸位扫视了一番,鄙视地笑道:

“不费吹灰之力我家主人想要的东西竟能归于一处,真是可喜可贺!今日势单我也不便强求,待他日前来讨要!”说完消失不见,只留下寒意重重的笑意,发人深省。如此一来,韩小秋等人不免感叹,程途漫漫遥无期,几时能彀此身闲?

待那水妖走后,集聚的目光又重新落到无牙将军的身上。绚丽的光芒早已将他笼罩,包裹其中。体内的戾气犹如黑云蒸腾,浮在头顶久久不远离去,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晓而已。

无牙将军依然傲气不改,高叫道:“别以为将我的兵马收入囊中,就能让我束手就擒?做梦吧!个中的软肋谁又能比我更清楚!”

那风流男子正是北山郡主,跟东山郡主有八拜之交。闻此言,北山郡主呵呵冷笑道:“将军,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本王为你想想实在不值!若得了位,即使去了,也算功到自然成!可你费了那么多的苦心,却甚么也没谋划到。废话不多说,本王只想知道幕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若肯明言,定饶你一条活命!如何?”

“你威胁我?笑话!再大的场面都见过,又何惧一死?”

“岂能说是威胁!本王只是寻根究底罢了!”

“他的底细谁也不知道,说了也只是徒劳!真正见过的都不曾活着!”

“这么说来,你也不曾见过?”

“他就好像是个迷,读不懂也看不透,每次都戴着一副狰狞面具,从不以真容相示!”

“那你是否知晓,本王故去的两位夫人可是被他谋害致死的?”

“既然问的这么干脆,也不妨直说!是他谋划的不假,不过你肯定想不到,那两个夫人其实是他安插过来的,只因为知晓的事情太多被灭了口而已。”

北山郡主原本脆弱的心瞬间瓦解,他能清楚听到细微的悲伤,原本以为即使低入尘埃卑微地绽放,也会因爱而变得高傲。

第二十六章 心正复真性(3)

故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戛然而止。北山郡主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得他都不清楚该从何问起。

“那将军当初为甚么会到北山郡来?”

“自打妖王失势之后,我无牙军又没寻到好去处,就在一筹莫展之时,他告诉我北山郡中有个绝佳的玄冰洞,里面奇珍异宝甚多。我们互为约定,他若有朝一日助我取而代之,我便暗中帮忙寻找宝贝。”

“他究竟想要找甚么?”

“他说是甚么上古神卷的碎片?那玩意就算我在上界也没见过,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怎么找?反正这里宝贝多,就留下来碰碰运气了!另外,洞里的阵法之所以巧妙非常,易守难攻,也是受他的灵力所感!”

说到上古神卷的碎片,在场者突然恍然大悟,那幕后的始作俑者如此煞费苦心,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占为己有那般简单,而是窥视无限的神奇力量。至于胡九娘,没有谁去关注她几时离开,当发现时,连同那块琥珀琉璃石均已无影踪。

却说那被封印在宝石项链中的正是上古神卷碎片之一,而神卷的真正威力是需要将五块碎片汇集到一处,方能得以完全释放。即使未集全,一旦同时出现,内在的潜力便会互为影响,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要知道,碎片仅对与之有缘的拥有者心心相印,即使被其他的妖邪抢去,也是毫无用处,所以胡九娘永远也带不走另外两块。

不过碎片也会视所拥有者变得亦正亦邪,或飞升成仙,或万劫不复,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不同待之自然结果也会大相径庭。若善多,便是邪不胜正;若恶多,便是邪可逆天。

至少到目前为止,柳翠微的善良与贺兰慕的执着使得所携的神卷碎片未受半点污染,一如当初那么干净纯粹,善的力量才能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她始终还是走了!”北山郡主喃喃自语着,哀伤的神情无法抵过内心抽搐的疼痛,一时间他知道的太多,有些无以承受。屈辱、背叛、失去,短暂的瞬间,过往的片段在脑海中快速掠过,记与不记都无法磨灭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他清楚明白像胡九娘那样高傲的狐族领袖,之所以会嫁到北山郡屈就作三夫人,除了履行婚约之外,唯一的理念就是振兴狐族,为此她甘愿付出所有,哪怕直面死亡也是无所畏惧。或许他只是计划中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但她又何尝不是?他的爱从未真切地流露过,只是一直活在颓废腐朽之中。

而无牙将军正被逐渐升腾的热气逼得怒吼不止,四分五裂的痛感拉扯着头部每一根神经,如浓墨一般的戾气被绚丽的光芒紧紧缠绕,越绕越紧,令其更是痛不欲生,大有顷刻自尽的冲动。华美非常的璀璨尽情释放着无法预估的力量,永不妥协的紧逼使得戾气终无藏身之处,来自灵魂深处的凄厉只能被掩盖在真善之下。从没有过的清醒让其无法直视,一个上界修炼得道的妖神竟能干出助纣为虐之事,枉自飞升。

第二十六章 心正复真性(4)

当一切都归于原点,内心所背负的种种负面在善良指引下渐渐消失殆尽。从未想过逝去的回忆竟会如此深刻,无论对错,无论好坏,所闻所见也只是最为肤浅的表象,那些不曾关注的对立面潜藏于灵魂深处,融入血肉,不可分割。见或不见,依然存在;知或不知,终有定论。

虽有过在先,无牙将军倒也知错就改,恭敬地向臻荣叩手纳罪,让人好生费解,只听他说道:“长官,属下有罪!实不相瞒,我本是二十八宿中北方玄武七宿之一的虚宿,虚日鼠。因厌倦上界陈规,私跑下凡,受权欲所迷惑,不能自拔。之后竟心生歹意,不知悔改,还望治罪!”

臻荣闻言才知缘由所在,或许是神卷碎片的一番波袭来得太过透彻,顷刻间前尘往事便浮出水面,数个旧相识竟齐聚一堂。北山郡主、无牙将军、包打听、宫氏姐妹都属臻荣所管,北山郡主是斗宿,斗木獬;包打听是室宿,室火猪;姐姐宫南妍是女宿,女土蝠;妹妹宫妍南是危宿,危月燕。

说开之后,先前的诸多恩怨便一笔勾销。此时,那“包打听”方才说了实话:“韩姑娘所中的毒我知道谁可以解?”

韩小秋如拾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追问道:“究竟是谁?”

“我干娘!不过她老人家十找九不在,很难找到!”

韩小秋原本燃烧起炽热希望的心,又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难道就没有其他会解毒的嘛?”

“没了!山海经内只有她一个精通毒术,独门秘技又概不外传。可惜我也只会点皮毛,要不然也不会舍了命的想来盗宝贝!”

此话刚罢,一阵诡异的笑声从殿外飘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浓郁的花香掺杂着莫测的毒意袭面而来,“谁在背后说老娘的是非?未必嫌命长不成?”

只闻包打听一声惊呼:“干娘!”说完耳畔环佩叮当,一个散发着半老徐娘风韵的妇人在烂漫芳菲的包裹之下走了进来。细瞧她,虽面若桃花,却是妆容怪异,黑到发紫的嘴唇、眼眶无不透露着神秘的气息,诡秘十足的扮相足以让人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高耸的云髻上簪着许多亮丽的银饰,精美绝伦的纹样只为显露出与众不同的气质。酱紫色锦服上绣有五种毒物(灵蝎、狂蛇、天蜈、火蜴、金蟾)组成的图案,各色丝线纵横交错,极为绚丽。其实那身五毒锦服在制作时就被特殊浸染过,可谓百毒不侵。

一身窄腰细袖的装束显得格外的婀娜多姿,芊芊玉指没有丝毫衰老的痕迹,亦如娉婷少女般光嫩柔滑。一副镂空花纹银手镯造型别致,与毒物指环互为映衬,流光魅影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不过未曾留意的险恶总是深藏于后,令人防不胜防。

面对云娘的到来,韩小秋等人显得有些分外不解,归根结底不知道她与胡九娘究竟有何关联。至于北山郡主、无牙将军也未曾一睹其尊容,对于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只闻其名未见其影”的程度。

第二十六章 心正复真性(5)

包打听看着迟来的云娘甚是疑惑,忙问道:“干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收到三夫人的信物吗?所以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说完,云娘环顾下四周,问道:“怎么还没开始吗?”

此时,诸位才恍然大悟,原来无牙将军口中所说的毒老婆子就是包打听的干娘呀!

“都打完了!干娘,你就没一次准时过!”包打听在她身旁小声地嘟囔着。

云娘像个耍赖的小孩,轻轻给了他一掌,说道:“臭小子,谁说我没准过?只是每次都完得太快了!”

“对了干娘,这里有个姑娘中了火矛的赤焰毒,希望您老人家能开开恩,救她一命!”

“你是没睡醒嘛?在这里说甚么胡话?干娘我只会下毒杀人,从不曾解毒救人。”

“可是,山海经中就您毒术最高,除了您老人家谁还会?”

对于这个评价,云娘觉得当之无愧,脸上随即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此时,鬼奴心中已有了些眉目,也深知韩小秋救姐心切,便向云娘问道:“老奴曾在西山郡结识一位精通药理的故友名唤凌云子,不知夫人是否熟悉?”

云娘有些鄙夷,面露不屑,冷冷地说道:“你说那死老头子,我怎么不认识?精通药理?狗屁!他的本事再大也只会救人,有甚么值得说道的!有我行吗?”

包打听深知其中的玄妙,向鬼奴使了个眼色,忙对云娘宽慰道:“就是!干爹哪里比得上您老人家!要论毒术谁能比得过您!不过,我觉得您的毒术那么高,当然是能下毒也能解毒,疗伤续命尽在鼓掌之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您,就是没胆量,怕您听了火冒三丈!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影响您和干爹的关系!”

“我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那死老头子又说我甚么坏话了!”云娘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顿时蛾眉横挑,笑意全无,不悦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包打听在云娘面前装得极为胆怯、无辜,支支吾吾地小心回道:“干爹说您只会研究奇诡剧毒,充其量只能算个毒老婆子。救人对于您来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因为您压根就不会!”

包打听的火上浇油可谓正中下怀,他比谁都清楚云娘的软肋在哪里。他们老两口掐了一辈子,只要逮着机会就会相互攀比自己的技艺如何高超,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分毫不让。至于两者的水平,真是高低难辨。

要想云娘救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需要掌握火候,等恰到好处时,便能水到渠成。被包打听这么一刺激,云娘的倔脾气可犯了,此时脸色铁青,杏眼圆睁,眼睛中那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迸发而出,而咬牙切齿那样细碎的声响也变得格外真切。

云娘愤怒地咒骂道:“这个死老头子!居然说我没本事,不会救人!今日我就救一个给他看看,省得说我技不如他!”

此话一出,韩小秋先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毕竟从天而降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况且这还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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