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为关注孤巢老人的空荡灵魂而发声

                  懂你

    当微风吹过失意的秋天，你拄着拐杖，倚在门口那棵老树旁，看天边孤鸿向南飞去，盼望着归人归来，亦不愿在那冷冷的密闭空间里让魂兮孤独归去。虽然当繁花落尽，众人终会老去，走向“刑场”，归融于自然。但你不甘孤独，不甘时间飞逝，你不甘心。你多想能时刻见到儿女，见到熟悉的面庞，至少那样，不会令你感到恐慌，感到背脊发凉。

    小时候，无忧无虑，经常扑入你怀里，与你共笑谈。不曾记得，我们经常互娱的那种扑克牌玩法，到底叫什么名字，据说是当地最流行的。还曾记得，那时调皮，经常趁你不留意，偷换了牌，赢了你，还沾沾自喜，在母亲面前大吹一场。好几次被你发现，你却笑而不语，我也羞愧地笑了，假装没干过这事。母亲是我的“后勤”，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笑谈风云。你总是任我胡闹，仿佛你也是个孩子。

    时光荏苒一如白驹过隙，小小少年在你的童谣声里慢慢长大，开始“涉世”。有了烦恼，便有了脾气。我开始忙于学业，渐渐疏离你，言语少了，只因代沟，话不投机。每当我作业写得头昏脑胀，心烦意乱之时，你总向我送这送那，我却只会吼道：“出去！别烦我！”连母亲也站在我这边，你委屈得像个孩子。但是你仍是你，没有愁容的你。

    后来啊，我搬去了自己家中，只为追求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偌大个家里，空剩你与那些若有若无的智能产品，空调，电视，老人机。我记得你曾说过：“冷冷的空调房里不如门口那棵老树下凉快。”是啊，那里的确“凉快”，那有行人，有喧嚣，有归人的痕迹。你落寞了，如同门口那一树有待凋零的秋叶。

    终于，你变了，你耐不住寂寞，你不想再独守空巢，你拒绝孤寂。你将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手里时刻循环着老人机的“智能语音”。尽管你不解普通话，只为了让灵魂一听人间的喧嚣，仿佛惧怕片刻安宁。邻居们嫌你扰民，向舅舅告状，舅舅雇了保姆于你。可你仿佛又与她们格格不入，与陌生格格不入，你拒绝陌生的空气在家里洋溢，你挑起保姆的事，赶走一个又一个保姆，以至于无人再敢待见你。你身负骂名，可这依然不能阻止你拒绝落寞，你只想要儿女，哪怕是被骂着生活，你也乐意。皱纹悄悄爬上你的额头，你已是满脸愁容。这本该安详度过的晚年，却没有儿女的陪伴，那样的生活是多么不安。

    儿女们嫌你事多，嫌你啰嗦，可你又有什么错呢？

    记得近日，你又给母亲来电话，只因老人机上的时间慢了一分钟。母亲又是一顿臭骂，我就坐在车车上，默不作声的听着听着……可我深知你心，那不是你本意，我曾多想为你的灵魂可仅我一人，又怎能撼动大人的天地呢？

    垂暮时分，你总是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踱将而出，将拐杖靠于树旁，握起扫帚，打扫门前那一地落叶，任扬尘飘向那条人影茫茫的街道，与本已落魄的空气融为一体，就像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