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13 - 草稿

                   

                        嘎娃儿

        上小学的时候便背上了嘎娃子的名气。

        那个时候上学课程很简单，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功课，而且连个拼音都没有，语文作业也就是背诵课文，听写，造句，数学作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外加一节劳动课。

        农村里没有幼儿园，学生上学的年龄偏大，七八岁才入学上一年级，上到二三年级就成大孩子了，那个时候也是强调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年龄稍长，体格也就上来了，嘎劲自然是暴增的了。

        作业不重，学起来轻松。一听到下铃声，等到老师说完“下课”便“蹭”地窜出了教室，寻思如何来发自己的嘎劲儿……要嘎起来，自然少不了一帮子嘎友儿使拐助阵，最拿手就数“挤矮子”了，也是最欺负人的，下课后没什么事，男女学生一般都是靠着墙边晒太阳，嘎友们瞅准机会往两边一站，贴着墙壁往中间挤，左右一齐发力，中间承受不了，“嘭”地爆了，所有人跌在一起，压着的，撞着的，碰着的，哗啦啦的，乱七八糟，跌成一堆儿，有哭的，有笑的，吵的闹的，玩得兴起，不行！重新再来，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战团，越嘎越起劲儿，那个时候，学校条件虽然很差，操场还是整得平平的，学生下课了各自都有各自的玩法儿，打个地牯牛儿的（坨螺儿），地牯牛儿都是学生自己放学回家削的，别看是小学生，那个制作水平是各具特色，大的，小的，高的，矮的，个个造型独特，千姿百态，做工精细，精彩纷呈，“曝曝曝”几鞭子摔下去，地牯牛儿立时转得嗡嗡嗡生风，有的能不用摔鞭子立起来转个两分钟呢，跳绳儿的，踢鸡毛健儿的，抓石籽儿的，打纸板儿的，散布操场各个角落，场面生动活泼，各自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手段，玩得十分起劲儿，……还有个热闹场面儿就是“斗公鸡”了，比的是斗技和耐力，参与的男女学生站一排，由两个队长挑选自己的队员：“三才者，高又高，点兵点将由我挑，挑得好来我得到”，最后一个字落到谁就是挑选谁，双方都这样，直到挑选完毕，双方开战打擂台。你看他们抱起一条腿在膝盖上，单腿站立，向对方冲去，来来回回，左右开攻，有单斗的，有群攻的，也有时候几个人斗一个的，你来我去，搅成一团，围观的同学高声呐喊助威，欢声雷动……好不热闹！

        到了栽秧的季节，最是老师头疼，学校最难管理的时候，只要田里有人有牛耙田的地方，后面就跟着好多个学生捉泥鳅儿，田坎上更是站满了学生看热闹，有人捉住一条泥鳅儿，田坎上便是一阵欢呼和呐喊……他们小心翼翼的把泥鳅放进腰上挎的点籽橹儿，逮的多了便放进小桶里，那个时候每个家里都有好几个油光锃亮的油漆的小桶儿，圆的，扁的，大的，小的，送饭买东西都派上了用场。一天下来，逮到不少泥鳅儿，晚上来个鸡蛋煎泥鳅，一顿丰盛的美餐，因为分配公道，今天给你逮，明天给他捉，后天就是自己的了，所有参与都是铁杆死党，栽秧过后，新搭的田坎上黄鳝重新打洞安了家，才是逮黄鳝的好时节，学生们三五个成群，七八个一伙地抓起了黄鳝，新栽的秧苗儿要管好水，田干了秧苗儿也干死了，粮食就减产了，每个生产队安排的都有管水员，来回的巡视看水，补秧苗儿，抓黄鳝的学生和看水的斗智斗法，你在这里看，我在那里抓，你绕来我绕去，有时候为抓到一条黄鳝不惜把田坎给翻上老大一段儿，把个看水的给气得不得了，如果发现了逮黄鳝的学生，拼了命追着收拾，有时候把学生撵的摔倒在田里整得一身泥，学生就开始想着法子报复看水的，在他必经的路上钉上小桩子，横上不起眼的小棍棍，然后整些稀泥浆子，拣些牛屎散在他可能跌倒的地方，就在不远的假装抓黄鳝，看水的人瞅见了气得不行，立马就追！给小棍棍一拌摔倒在泥浆牛屎上，整得满身都泥浆牛屎，看水人狠起来了，提着脏衣服找到学校校长和老师：“你们都看看？你们教的好学生，还像学生不？不上课，整天的满田坎的挖洞翻田坎，抓黄鳝，把我都整成这样子，也不管管”？说的学校校长老师们哭笑不得……

        少年的天性就是贪玩，而且模仿能力极强，有一次，公社在学校两个大队在学校召开了个公审公判大会，好几百人参加，学校操场有个土戏台儿，是供学校学生排演文艺目用的，这次派上了用场，只见那犯人被五花大绑地跪在戏台上，场面庄严肃穆，？讲台上有人揭发他所犯罪行，法院执法人员宣布判决书，领导结合犯罪分子的犯罪事实对参会的社会人员进行警示教育，然后是群众代表发言，这个活动勾起了嘎子们的板大兴趣，他们在家里找来家里大人捆麦子，绑黄豆的麻绳儿学起了绑犯人，开大会的事儿来，嘎子们虽然嘎，但是当犯人挨绑是谁也不愿意的，推来诿去，莫衷一是，当时最嘎的嘎子头儿叫个“喜娃子”的，想过一下当“官”的瘾，干脆一拍板儿，一人绑一次，轮流着来……他这一叫唤让众嘎子心里一亮，嘎子们平时虽然很嘎，但都嘎不过他，嘎子们没少受他气，挨他整，这次也能绑他一回，嗄子们心照不宣的有了主张，心情自然兴奋得不得了。

        嗄子们把平时干得嘎事儿罗列成罪证照着公审公判大会的样子，有人来揭发干过的嘎事儿，然后宣布依法逮捕，顿时来了五花大绑跪倒地上，再临到嘎头儿的时候，罪恶还没揭发完，两个同学义愤填鹰“嗖”地冲上去，学民兵捆犯人的样子，照其脖子便一拳，唰唰唰唰唰，三下五去二的给绑上了，绳套在中间绾儿胳膝包儿顶在背上使劲一拽，“哎哟！我的妈呀？你们他妈的真勒呀？把我快勒死了，”话音未落，他早已跪倒蜷曲在地……咣咣咣咣咣，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嘎子们顾不上给嘎头儿松绑解绳子，哄地一下全进了教室，老师看到嘎头儿被捆得蜷曲在地的样子和学生胡闹的场景，立马来了气，这节课马上就成了在操场上全校学生批斗教训嘎子们的会场了……斗的那个很劲就提了。

        想想过去的嘎事儿，看看今天时代的发展，那时把嘎劲能用在学习上，好好的上学该多好呀？嘎劲儿让人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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