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大叔之不惑记忆：半生慌张（四十五）

阿文一早打了电话过来，让我晚上等他一起吃饭，那天是周五。

去了对面的琶醍，七点多，时间还早，阿文说琶醍最爆的夜生活从零点开始。他挑了一间安静的汽锅海鲜店，点了一打啤酒。

“良心发现了？你老姐这婚事可让我累得够呛。”我也没客气，拉开凳子坐下了。

“辛苦了 辛苦了，今晚陪你喝好。”阿文笑着说，我感觉有些勉强。

“喂，老实说，你们两兄弟真要挨批哈，哪有老姐出嫁都不露面的。”我嚷嚷道。“是舍不得你姐过门？”

“没有的啦，老姐终于嫁人了，我是自然高兴，只是...”阿文欲言又止。

“你不喜欢这个姐夫？”我试探着问。

“谈不上讨厌。”阿文抿了一口酒说道。“我老爸心急，巴不得她早点出嫁。但老妈其实对我姐的选择不是很满意，我在家少，和她们接触不多，不过第一印象也不是很好。”阿文看着我，眼神很空洞。

“我老姐很单纯，这么些年一直在家打下手，和外面基本脱节了，接触面小了，年龄又大了，实际上有点自卑，是一个恶性循环。突然出现个人，稍微对他好一点，就奋不顾身了...”阿文说得很慢。

“哎，这婚都结了，你姐是吉人自有天相，她们的小日子会过得很好，别瞎操心。再说我看你姐夫面相还好，挺和善。来来来，喝酒。”我端起杯子打岔道。

“凯子那么肥，五官都挤到一起了，你还能看出面相？”阿文说的是实话，他姐夫顾凯的五官有些拥挤，我还真没认真看过，再说也就喝茶时见过一面。

“噗...肥一点有啥，旺财嘛，让你妈给把把脉调一下不就行啦。又不需要他去卖体力搬砖，你们家家底儿那么厚，也不用担心他能吃完吧？喂，你不是因为你姐结婚了要分家产才不开心吧？”我打趣道。“结个婚还让你兄弟这么多顾虑，早知道介绍给我不就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死一边去！”阿文白了我一眼，甩了一支烟过来。“这老妈他们做的生意你也知道，不和官方接触最好，凯子身上这层皮，在家里出出进进，多少有些扎眼...来，不说这个了，喝酒！”

“阿文，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这次过来感觉你变化很明显，官当大了压力也大了？”我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说对了一半。”阿文摆摆手，猛吸了一口。

抽烟的确是半道学的，周围领导同事都在抽，自己不抽显得不合群。这官职嘛恰好是个痛点，本系统一起去澳洲学习的几位正科，回来后都升了，唯独他还是原地踏步，之前领导暗示的一个副处的位置，阿文本来是信心满满，谁知道又赶上经贸委拆分去了发改委，副处的座椅被空降兵给占了。

“你们这公务员体系太复杂啦，我弄不清。你五年不到就是正科了，再熬几年，副处正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没事儿的。”我拍了拍阿文的肩膀宽慰道。

“让你看书算是白看了。”阿文嘬了一口酒又放下了。“这公务员体系和你们事业单位一样，上面没人，你再有能耐也顶个屁！”

“不是，小杨和我那事儿我看完书后想通了，就是要妥协嘛，和你这是哪儿跟哪儿。”难道我理解错了？

“妥协个毛线！你啥资源都没有拿什么和对手妥协？当时让你看书，就是提醒你审视一下自己，看看在单位有没有靠得住的资源。”阿文有些激动，我倒是很平静，这都算离开研究所了，提那些破事闹心。

“怎么？听这么一说，是你单位的老大有动作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文没有接话，他抓起一只蒸好的基围虾，娴熟地去头剥皮，沾了酱汁塞进嘴里。“对了，那个什么小杨不是来广东了吗？联系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