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二月二 龙抬头

农历二月初二,是龙抬头的日子。

这一习俗,在传统农耕社会,源于对自然天象的崇拜。

在对星辰天象认识的基础上,这是我们先祖对于龙图腾的美好信仰,寄托的自然是希望新的一年风调雨顺的美好愿望。

在中国传统的五行说及易经八卦之中自然也有相应的说法。

这里的“龙”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东方苍龙七宿星象,每岁仲春卯月之初,“龙角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故称“龙抬头”。

龙抬头日在二月端,二月的月建为卯。“卯”是十二地支之一,五行属木,卦象为“震”,为生发之大象。

木,对应着的自然是万物生长,此时正处于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惊蛰、春分节气之间,天气逐渐回暖,借着春天的阳光雨露,天地之间万物复苏生机勃发。

《道德经》中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传统农业社会乃至今日的广大农村,人作为自然界的一份子,此时也顺应天时,开始下地开启春耕。

村子里的青壮年们,因为疫情的原因都还没外出打工,现在都开始下地了,笼在一层薄烟里。

春雨贵如油,而今天就下了一场雨。这今年的一场春雨,湿了一层地皮,就像朱自清先生描述的一样,“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的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

而在二月二,现今流传最久的莫过于“剃龙头”了。

相传明末清初满族入关,大清统治者出于"削平四周,留守中原"的治国主张,从社会表面上进行意识形态的统一,推行一种剃发留辫的发式。

对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汉族士民来说,这无异是对他们人格的莫大侮辱,于是在南方接连出现了"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等悲剧。

在新政权大清的高压下,人们不再高喊"头可断发不可剃",而是以"正月不剃头"来表达"念旧",甚至讹传出"死舅舅"的荒诞说法。

而广为大家接受的一种说法,则是则寄托了先民们对龙图腾的朴素崇拜。作为龙的子孙,在这一天理发,以求新的一年好运当头。

原本这一天在乡里,是要赶集聚会的日子,还要请了剧团在乡里的戏台上唱上几天的大戏,各个村子的秧歌队争雄斗艳。

每年二月二都是连续五天左右的盛会,在家休息了一整个正月的人们,出来采购春季所需的农具,走亲访友,开始准备新一年的农耕活动。

然而肺炎疫情的到来,这样的赶集活动自然是取消了的。

而我也已经在家里待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依旧是个不该出门的“瘟神”。

依旧在城市里的同事,因为疫情而不断升级的管控措施,需要通过各种手段去获得吃的喝的生活用品,这中间自然还有各种辛酸的故事。

在我们这乡村里,虽然已经跟商品市场挂了钩,大宗经济作物受市场波动大。

然而在这广大的山区,却依旧一定程度保持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态,每家每户都有自家小片的自留地,种上韭菜、西红柿、辣椒、黄瓜,每家的房前屋后都少不得几棵苹果树、梨树。

因为在村边住的缘故,房前屋后都种上了桃树、李子树、梨树,院子里还有葡萄架,一棵苹果树和一棵梨树。

然而我是好多年没有口福的了,自从到了外地上学上班,春天不见房前屋后百花开,秋天未有采摘果实直接入腹的口福。

院墙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上了一丛竹子,那是这个大地现在唯一的一点儿绿色。

而前几年面粉、大米,还都是用家里种的玉米通过物物交换换取的。只不过现在大家种粮食种的少了,玉米够自家一年的口粮罢了,其他的面粉、大米也开始使用人民币来买。

虽然疫情阻断了交通和物资流通,然而每家每户家里都跟日常一样,都有囤货。除了日常的大米白面,食用油是自家花生榨的,菜品还有吃了一冬天的白菜土豆,这都是去年秋天地里收到。

而春节前蒸的各类馒头,到现在还没有吃完,正月里是不蒸馒头的。

前后十里八乡,除了闷在家里不能出门以外,好像疫情并没有对家乡的山村带来多大的冲击,最起码衣食无忧。

十几户人家的山村里,这一户今天在这一个沟岔里,那一户在那一个沟岔里,都忙着春的希望,谁也见不着谁。

疫情在山外肆虐,在山村里除了每天看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件事。

先前各地都在biao着劲儿硬核阻断交通防控疫情,春天已经来了,或许真的该根据不同地方实际情况来防控疫情了。

在这样的山村,家中有余粮,地里有活儿干,好似世外桃源,不知有汉。稳定的乡土社会,这春耕时节很少有人流动,因为放不下手里的䦆头。

我自然还是在家宅着上班,毕竟现在村里人都不敢从我家院墙外的路上走,非要绕到下面的地里。

大概院子里的梨花开了,苹果花也开了,还有院外的杏花桃花开了,葡萄藤开始吐丝,我才可以回武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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