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偶然》（二）随笔

因为事发突然，并且重大，我随同班组长匆忙赶赴L村的出事现场。在现场，我看到：村道上已聚满了尚带有余悸的男女老少；一座漆有绿漆的单杆塔斜倒在菜地上——它的末梢因为刮到附近人家的楼房，也许在瞬间倒落的过程中，受了支撑，没有完全着地。

只是，现在，我单凭一点记忆在写这次事故，可能会显得轻描淡写。但事实上，这种当时新推出的单杆塔，高度有三十米，重十来吨；它的轰然倒塌，极似某种“爆破”，我们是不难想象的。

所以，当村里的人们纷纷议论起他们的所闻所见，甚至于切身遭遇，我和班组长两人都毫无异意，觉得淳朴的他们说的全是真话。

“一声巨响，我以为发生地震了！”一个说。他的神色，表示他还带着惊恐。

“我家的电视机被震落下来，砸坏了。”又一个说。他的眼里射出坚毅的光来，那是一定要赔偿的意思。

“我家的墙面裂开了——新造的房子啊！”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她火急火燎，十分沮丧。

……

于是，我们随中年妇人去到她家。我们进入屋子，我看到：承受主梁的两面墙，无一例外的，都从屋脊一直到地面，墙上出现既宽又长的一条裂缝。她家的楼是新建的，属于别墅型，他们住了不到一年。

而幸运的，没有人员伤亡。

我和班组长了解了情况，并把这些情况在第一时间里，向W城、甚至S城的领导或相关人员汇报。而另一面，我们不住地安抚L村里受了财物损失的老百姓，尤其是中年妇人一家。

但其实，我和班组长两人一时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我们想先回去。然而，村里的人们像把我和班组长两个当作人质一样扣留起来——他们人多，筑成一面人墙似的，把我们围堵在中年妇人家里，这一间屋子很小，也许是吃饭间。

后来的事，自然是重建单杆塔，赔补L村村民的种种损坏。

而这种单杆塔，因为建造用的水泥不达标，在W市，其它城乡的很多点也都重新建造或改造了。只是，媒体一块，虽然L村的村民有诉求，但公司领导在第一时间动用了上面的关系（这是我国素来的特色），以致报刊、电视全没报道，或者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自然，这一次，对于我们公司，至少是S城的分公司，损失巨大。于是，S城的总经理自己都主动向省公司请罪；而其中，分管的领导也受到了各自不同的考核。只有我们W城，因为整个工程只是在W城界内，而工程的监管没有人直接参与，所以，我们所在的分公司无一人受到考核。

而S城的分公司中，无疑执掌网络工程部的经理——J经理——受到的影响最大。他不仅被扣了绩效，还明升暗降，被调往苏北的Y城，做了一名分公司的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