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花,那可是兰州城第一美人,身姿婀娜,风情万种。这名字起得让人浮想联翩也就罢了,她爹娘将她养在深闺中,还从不让她轻易见人。她本人极善音律,只在城中庆典之日才得以一见。那年上元灯会,城中流光溢彩,大家都走上街头庆祝,一片喜庆。她打扮得光彩照人,比那花灯还要好看。据说李思远李庄主就是那时对她一见钟情的。”店家出来解释道。
小风问道:“才子佳人,应该是一段佳话了。之后呢?”
“虽说也是佳话,中间却有许多变故。顾家是兰州的大户人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出挑的女儿,那指定是要攀龙附贵的。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要踏碎了,他父母都不点头。自然更不可能将她嫁给当年还是穷酸书生的李庄主的。不过顾庭花见过李庄主那一手书法,对李庄主十分欣赏。两人暗地里你来我往的,过了不久便生了情愫。顾庭花父亲知道了这事,勃然大怒,直说李思远是登徒浪子,放出狠话来,说他一无权二无钱,不要痴心妄想能娶自己女儿。要是他再来骚扰,便打断他的狗腿。如果这是一段普通的棒打鸳鸯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要不两人私奔,要不两人挥泪别过,化蝶是化不了的。”
三人都被店家逗笑了,又等着他继续讲。
“谁知那李庄主本事大得很,之前只是不愿在这方面费心思,他看着狷狂,若是收起性子来,真真是一个长袖善舞之人。他凭着他的一手书法,很快就和安西节度使攀上了关系,短短两年时间便富甲一方,建了这淡水山庄。许多官府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是他出面,黑白两道上都混得开,也如愿娶了顾家姑娘,真正是让人羡慕。今年他越发得意,便把触角伸向了江湖之中,笼络了许多奇人异士为自己效力。他选人不问出身,只看功夫深浅,现在在兰州地界已是声名鹊起。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打入中原武林的,这么说来,你们倒真是可以去他哪儿看看。不过,”店家欲言又止。
小风疑惑道:“听起来这李庄主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要真是店家所说,我们三人倒真的可以去拜访一下,或许他能帮到我们。店家可有什么疑虑?”
“别的都没啥,不过我听说他近日也遇到一点小麻烦。兰州城今年有不少土匪出没,打家劫舍,神出鬼没的。李庄主府上有不少宝物,最要紧是一卷金字经书,是打算献给上头的。现在他估计日夜看守着,对这些土匪头疼着呢。”
小风听罢,对着江旋和齐勇说道:“这个人背景虽有些复杂,不过值得一试。我们事不宜迟,早日动身去会会这李庄主吧。”
兰州城外
杨柳匆匆逃到兰州城外,丁无命在此等候已久。丁无命看到只有她一人回来,十分不满,不管她一身疲惫,批头盖脸骂道:”去了那么多兄弟,怎么只你一人回来了?你莫不是与陈小风约好了诓骗丁某的吧?”
杨柳伏下身子,急急辩解道:“丁大哥不要误会,我若是与陈小风勾结一处,又怎么狼狈地逃了回来呢。我们在玉门关外等了她几日,本想捉了她回来,不想她武功恢复神速,去的弟兄都被她杀死了。是马烛龙大哥拼命把我救下的,自己却横死在陈小风剑下。我与她已是不共戴天,自然不会诓骗丁大哥。”
丁无命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说道:“谅你也不敢。现在另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若是这件事再办砸了,谁也救不了你!”
杨柳抬起头,问道:“什么事,丁大哥可要和我同去。我仰慕丁大哥已久,有丁大哥罩着,什么事都能成。”说罢便去拉丁无命的裤角。
丁无命一把推开她,怒道:“我可不吃这一套,你留着对付该对付的人罢。今年淡水山庄的李庄主在江湖上忽然冒尖,却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们寒山门的人不好直接派人去问候,你且去淡水山庄打探一番。记得不要擅自行动,有什么事和城中的无忧酒家联络,他们自会把消息放给我。”
小风三人第二天告别店家之后,便往兰州城去。傍晚时分终于见到了淡水山庄。山庄外有一片水杉,本是十分幽静的地方,现在却甚为热闹。有三四个守卫在门外,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往来进出的宾客不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不远处有几个叫卖水果的,有一搭没一搭喊着,眼光却盯着山庄门口,有些奇怪,不知是李庄主安排的还是别家的探子。
江旋道:“我们最好先别说明身份,不如说自己是慕名前来的江湖游侠,进去先探探虚实。”
小风和齐勇点点头,三人在林间稍稍改扮了一番。齐勇给自己绑了粗布头巾,看上去更像一个莽汉了。小风和江旋将头发束起来,贴了两片八字胡,两个看着觉得满意了,才又向山庄走去。
门口守卫见三人过来,迎了上来,抱拳道:“三位好汉可是来投奔我们庄主的?”
齐勇回道:“正是,听闻李庄主在招贤纳士,我们便慕名而来。不知庄主可有空会一会在下。”
守卫大哥笑道:“这是自然,今日晚了,各位请随管家进去休息。明日庄主会好好招待各位的。”
管家长得一团和气,引着三人进了山庄。刚进门,小风发现视野猛地开阔了,前院十分宽敞,有数名庄内弟子在里面忙碌着。前院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小拱门通向后院。三人随着管家穿过拱手,发现后院倒是十分清幽,不时飘来草木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小风跟在后面,小声对江旋说:“不知能不能见到李夫人,毕竟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江旋瞅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太八卦。管家将她们带到客房,已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在哪儿了。其中有舞枪弄棒的,还有吹拉弹唱的,这李庄主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三人安顿好,便出来和其余人闲聊。
其中有两人看上去像夫妻俩,那男的左手和女人的右手绑在一起,估计是什么厉害刀法,要两人合力完成。两人在一边站着不作声。另外一边有一个小女孩跟着她爹爹。小女孩子不过七八岁,长得特别水灵,一直在问她爹爹问题。她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是个光头,坐在院子里和她玩笑。还有几人在院子里练剑。
那小女孩见小风出来,挣开她爹爹,上前去拉小风的衣角:“大哥哥长得真英俊,武功是不是特别好?”
小风一时没反应过来,摸摸自己八字胡,粗声粗气地说:“小妹妹嘴真甜,来这里武功都不差。你爹爹肯定也是个中高手,你有没有跟着他好好学?”
小女孩闻言笑得十分灿烂:“爹爹那三脚猫功夫,我才不要跟他学。”
那光头大叔听到这话,乐呵呵地说道:“少侠见笑了,我这女儿从小被我惯坏了。”又对小女孩子喝道:“还不快回来?别打扰大哥哥。”
小女孩却不撒手,对着小风笑道:“大哥哥,你看那三人的剑法厉害不。我刚和我爹爹打赌,说你一定比那三人厉害,我爹爹不信。”
小风一楞。
正在练剑的那三人听到这话也停了下来,对着小女孩子怒目而视,说道:“小孩子乱说什么,存心挑事是吧!”
小风见那三人愤愤地走了过来,说道:“童言无忌,三位好汉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那三人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高个子说道:“小孩子?一晚上她在这儿扇风点火的,引得大家打了几场了?每次都有不同的说辞,我看真是欠打。”
小风去看那小女孩,看她一脸天真,直向她爹怀中躲去。那背后光头大叔这才站了起来,一脸笑意,连忙赔不是。
小风看着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说道:“大叔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