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醉自小学习成绩好,人也机灵,外加长得好所以一直心高气傲的。他虽然来自于一个河南的小城市,但家境却是十分殷实。
年少的时候有些叛逆,可是就算旷课调皮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他,同样的事情其他人做了就是不学好,而沈醉做了却是有个性全面发展,一切都可以原谅,其实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沈醉成绩好,长得好,家庭条件好,更主要的是沈醉本人也是一个做事有原则,善良正义有主见的人,从读高中的时候就觉得比身边的人成熟些。
沈醉从小就喜欢绘画,上了高中之后学习紧张也一直没有间断自己的爱好,油画水粉素描什么的虽不能说样样精通,但起码画啥都是信手拈来。
高考的时候不顾老师反对参加了艺考,艺术成绩在同届考生里是第一名,差五分就是满分了,然而文化课考试发挥却有点失常,但还是顺利考入了首都美院。
从小学到大学沈醉没少收小姑娘的情书,可是他只觉得那些女生只会让人心烦,还不如陪在身边和他一起看球赛,喝酒吹牛的好兄弟相处着让他自在,身边的人也会时常调侃他为什么不谈恋爱,看不上他的那些迷妹们,沈醉只是觉得他还没有遇上一个让他心动的人,他要爱的人一定与众不同。
直到在大学里,大一的时候他遇上了一个同专业的学长,他才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刚开学的九月份,学校开课还没几天,沈醉早上出门去上课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同寝的其他三个男生都带了雨伞,只有他没带,在教学楼里上了一上午的课,惜惜沥沥的雨就没停,中午下课的时候变成了瓢泼大雨,沈醉内心暗暗发愁,拖到同学们三三两两都走完了,才出了教室,站在教学楼门口面对着大雨发呆。
“同学,要我带你走一段路吗?我的伞挺大的”身后传来深沉磁性的男中音,沈醉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沈醉转过身看到一个干净帅气的男孩子,他正一脸严肃的等着沈醉的回应,沈醉长这么大以来这是第一次害羞,只是尴尬的回了句“好啊,谢谢你”。
两个人在伞下并肩走着,沈醉在心里悄悄比划了一下:操,我的身高居然只到他的鼻子?虽然两个人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后来想起来是在那一天他才发现原来他喜欢男人。
沈醉和那个男生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那男生把伞借给了沈醉,因为沈醉的宿舍楼要远一些。因为要还伞所以沈醉主动加了他的微信,一来二去两个人熟了些,才知道那个男生也是和沈醉是同一专业的,为此沈醉激动了好久,因为专业相关,两个人聊的也多,慢慢变成了好朋友。
当沈醉意识到他喜欢那个男生的时候,欢喜和惊喜其实比恐惧和纠结更多,他为那个男生生日的时候准备惊喜,那男生旷课去兼职的时候沈醉替他去上课,为他买早餐,等等等等他欣喜付出着,他想表白,可一直觉得时机不对,那男生也对他很好,是把他当成真正好兄弟的那种好。
直到大一那年五一假期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去登长城,那男生难掩欢喜,神色飞扬,出发前说要告诉沈醉一个好消息,沈醉也跟着开心的不行,迫不及待地追问后,他告诉沈醉,他一直暗恋同班的女神竟然跟他表白了。
……
暗恋是一场轰轰烈烈自导自演的内心戏,最后独自收揽一堆破碎的真心收场的也是大多数,悄悄哭一场或者和朋友大醉一场也能疗伤,时间足够久也能被治愈,但如果一场小心翼翼的暗恋却输在了性别上,你精心珍藏的感情被对方视为了禁忌,那些不会问,不能说的委屈,更加致命。
沈醉大四毕业季的时候,有很多知名企业来学校校招,也是在那次校招上,沈醉认识了来视察公司校招团队的蒋文旭。
本来在那次学校招娉会上沈醉凭着优秀的简历,拿到了好几家大公司的offer,但是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蒋文旭,让沈醉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其他的公司,而选择了相对来说毫不起眼的正荣集团。
蒋文旭有着30岁男人的深沉内敛,别人都说他做事干练果断,雷厉风行。可是那天他从沈醉沈醉的手里接过简历的时候对他微微一笑,沈醉觉得如沐春风,看他好看的眉眼竟有些慌了神,蒋文旭发现了沈醉的目光也只当作没看见,从没戳破过少年的心思。
直到在正荣正式入职一周后沈醉才知道,招聘会上那个魅力无群的男人竟然是正荣的总裁,他也没有太多惊讶,因为第一眼看见蒋文旭他就觉得这个人一定不是池中之物,身份特殊,知道真相之后他还暗自欣喜,想明白之后他觉得 自己的想法十分危险,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沈醉在正荣集团一直好学上进,公司的所有人提起沈醉无不连连赞叹,蒋文旭也对他赏识有加。平常公司里见面沈醉对蒋文旭一脸的崇拜和羞涩的表情,别人看在眼里可能只觉得是刚刚毕业的实习生没见过世面,而蒋文旭心里清楚那是年轻的男孩子动了真情。
蒋文旭第一次带沈醉去酒桌上谈合作案子的时候,案子谈完了蒋文旭酒喝的有点多,沈醉带着蒋文旭去了酒店,一进门蒋文旭借着酒意就把沈醉扑倒在了床上,男人体格强健,细细密密的吻混着酒香包裹了沈醉,沈醉虽然有点懵但也有意献身,两个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天雷地火风流一夜。
那是沈醉的第一次,过程算不得美好。第二天一早沈醉一个人在酒店简直是笑着醒来,看到蒋文旭不在身边,他有一些失落,但浑身上下青青紫紫狼藉一片,是昨夜和蒋文旭缱绻缠绵的证据,想到这里,沈醉满心甜蜜。
起床后门外服务生送来了早餐,说是凌晨离开的贺先生给订的,沈醉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竟让他有些迷了心智般觉得他此生就认定了这个男人。
后来蒋文旭在西郊买了一套别墅专门给沈醉,两个人时常去别墅里过夜,只是沈醉一直很奇怪,两个人每次翻云覆雨一整晚,把他折腾个半死之后,第二天醒来很少看见蒋文旭,有时候蒋文旭一来就和他在卧室里像例行公事一样亲热,然后潇洒利落的洗澡出门,只留给沈醉一室狼藉,有时候沈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每次醒来都找不到那个对他作恶,对他温柔过的人的影子。
沈醉知道以前蒋文旭身边男男女女的情儿挺多的,但是和他在一起之后,蒋文旭身边除了他之外就再没出现过其他什么人,为此他觉得蒋文旭终究是喜欢他的,他想要陪蒋文旭很久很久。
后来沈醉把自己养了10年的金毛带到了别墅里,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蒋文旭发火。当时蒋文旭暴怒呵斥,对他毫不留情,让沈醉选择,要么金毛留下沈醉走,要么沈醉把金毛处理掉,金毛陪了沈醉10年他自然舍不得,可是就这样放弃他的第一段感情他更舍不得,再三权衡下,沈醉只好选择送走了金毛。
那时候他觉得蒋文旭本身性格就这样,或者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自然对谁都强势,霸道难以捉摸,但他甘之如饴。
后来沈醉在工作上更加卖力了,加班和二次改稿对他来说就是日常,他从不抱怨,业绩也一直突出,上涨的工资和他的身份没有关系,全部是他一点一滴的汗水换来的,当然蒋文旭在金钱上对他也是十分豪气,动辄过万的零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次蒋文旭在喝了酒之后深夜里抱着沈醉,两个人干柴烈火的时候,沈醉在将文旭的喘息中听到知书这个名字,其实以前蒋文旭干他的时候也不是没喊过小书,或知书这个名字,可是那夜却格外动情,声音格外清晰,他不敢亲自问蒋文旭,因为冥冥中觉得这因该是对蒋文旭很重要的人,他害怕知道答案,更害怕蒋文旭为此更他翻脸生气。因为姜文徐一向不喜欢他他他探听将文旭的私事,除非蒋文旭自己说,否则他绝不问。
第二天他问了公司的老员工,才知道蒋文旭家里有个长期的伴侣,就叫贺知书,别人一般都不敢提起,以前还在公司工作,别人只尊称“贺先生”,后来是因为蒋文旭心疼贺知书太过操劳就不让他上班,安置在了家里……
沈醉原来猜测过可能是以前的一个情人,都是过去式了,至少蒋文旭现在还在他的身边,终究有一天蒋文旭会真的对爱他一点。
如今听到原来蒋文旭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在他的家里的时候他有些慌了,他甚至能想到终有一天蒋文旭可能会不要他,他要慢慢开始把对蒋文旭的爱减少一点,终到那一日的时候他也可以走的洒脱体面一点,可是还没有离开,一想到他要和蒋文旭分开他的心就撕心裂肺的疼。
他尽量不去管,不去理会蒋文旭的私事,只想把握拥有的日子,使劲温柔,使劲听话,把余下的爱都汇聚在对蒋文旭的好里。
可是沈醉刚有了准备离开的觉悟,还没有从心痛里缓冲过来,他忍不住去了蒋文旭家楼下,就被告知分手,还是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沈醉觉得自己终究输得一塌糊涂。
原来受伤的人,放不下的人永远都是被深情和赤诚所拖累,比如贺知书,比如沈醉。
沈醉平静下来之后他慢慢接受了要离开蒋文旭的事实,后来在公司见不到蒋文旭他觉得内心很不平静,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蒋文旭说,可是又觉得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他突然很想见一面贺知书,想看看向蒋文叙这样的人究竟会对什么样的人那样深情不寿,念念不忘。
那天他跟着蒋文旭的车想了一路,从他们两人下车,到医院里他全都看到了,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蒋文旭对他身边那个男人每一个神态,每一个举止,每一个动作,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样子,温柔,小心,深情疼爱……
这样的蒋文旭他从来没见过,以前他想都没有想过蒋文旭还会有这样的一面,现在看到了,明白了原来蒋文旭认真深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沈醉突然觉得见见贺知书真的没有必要了,虽然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