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说一个姑娘可以漂亮到什么程度?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吗?不,倾人心者,最漂亮。
林小蝉推门进来的时候,顺带着把周末的心门给踹开了。用踹字,主要为了显示周末的心门开的太突然了。
就那么一眼,沉寂十八年的少男心被春风度了又度。在周末眼中,十八年的生命中见过的所有女人跟林小蝉一比,就是乡下柴火妞儿。
插班生林小蝉的座位被安排在周末旁边,周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笑的很自然,两个人微微笑,互相点头。
一颗少男心脏,剧烈的跳动,比平时多出几倍的血被供到脑袋,结果脸红的跟他爷爷喝多了一个德性。
高三的课程紧的要命,决定命运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林小蝉蛾眉紧蹙,眼眸似冷冽的甘泉般清澈,吹弹可破的肌肤,发丝俏皮的扫过脸庞垂在肩上,书上的最难的题目都被一只素手握着的笔流畅的书写出来。
林小蝉就是那谪落人间惊鸿客。周末决定不再满足现在的成绩,就算谪仙子也不是凡人能配得上的,至少周末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是插班生的缘故,也许是课程紧,林小蝉跟班上的其他人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冰冷。只是和周末说些话,把笔记借给他看,给他讲题。也只有周末说的笑话,能让林小蝉露出胜却人间千万的笑容。
如果时间永远定格在十八岁就好了,周末不止一次的这么想着。林小蝉不用回她的天上,就在人间陪着自己,就以普通同桌的身份陪着,就行了。
—02—
六月份终究还是来了,就算周末两个月没翻日历也无济于事。
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无数书本、习题、卷子飞上了天。
我去!哪个傻子把椅子飞上了天?周末头上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人群在狂欢,没人听到周末的哀嚎。
一件带着温润体香的白衬衣,系在了周末头上。林小蝉看着周末的滑稽样,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动人心弦。
那一刻,周末心想:我不羡慕灯红酒绿、姹紫嫣红,我只愿和你肩并肩平凡的活在这尘世间,以及人海里。
高考分数是那登天的扶桑神树。林小蝉如愿去了北京,周末这个凡夫俗子考了本地一所三流大学,老周家祖坟青烟都冒了三天。
周末把熬夜写好的情书,偷偷揣进口袋,那件染血的白衬衣也“忘了”还给林小蝉。两个人互相在对方的同学录上,写了好多好多祝福的话,虽然两个人的同学录都其实只有一个人留言。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敢说,就这样分别。这样也好,倒不会撕心裂肺的流出眼泪。
北京,从此一个有着遥不可及的梦的城市。
死心不代表着甘心。
但那个年代,QQ是最初的版本,手机还是两年后的事情,学生之间的通讯手段是写信。想在茫茫人海找回当年的那个人,谈何容易。
—03—
毕业后,周末放弃了家乡的稳定工作,当了北漂。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最不济,远远的看一眼也行啊。
每个人在真心喜欢的那个人面前,会感到自卑,自卑到宁愿留下遗憾,也不敢开口说出喜欢。所以请人们善待每个与你插肩而过的陌生人,因为她是某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时间不会冲淡一切,只会让周末明白,有些喜欢需要掩于唇齿,有些想念止于岁月。
这个城市有林小蝉走过的路,吹过的风,抚摸过的宫墙。可是诺大的城市,没有给予周末克服胆怯的勇气。幻想过无数次在街边偶遇的场景,可是开头第一句说什么都没想好。
也许林小蝉已经有了很幸福的生活了呢,带着这样的没被证实的可能,周末最终逃离了北京。
喜欢一个不确定的人可以坚持多久,十年够不够。时间愈久刻在心里的轮廓愈深。
后来,周末不经意的和当年的同学说起林小蝉,别的人竟然不记得这个人。偶尔有记起来的,印象里的林小蝉也是个样貌普通,性格冷冰的一般人而已。
别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只有周末的眼中林小蝉是风景秀丽的山山水水。夕阳下,树的影子扑在地上,装成山的样子。你的模样印在我的心里,就是星河璀璨的世界。
—04—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人间烟火的样子。
周末把那件白衬衫锁在了柜子最深处。在家人的催促下,选择了一个和林小蝉有三分神似的女孩,婚期定在房子装修好了之后。
八月十五这天是新房交工验收的日子,周末刚刷完门禁卡,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冲了进来。
“叔叔,可以等一会儿再走吗?我妈妈忘了拿卡了。”小女孩可爱且漂亮,奶声奶气的问周末。
周末赶紧用手抵住了门,微笑道:“可以啊,小朋友。”
“谢谢你,叔叔。”小女孩转头喊:“妈妈,快点。”
“来了,宝贝。”
风急云淡,天黄路远,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风也大土也大。
寻了十几年的林小蝉就这样出现在面前,所有的思念被强压在心头,周末擦了擦眼中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久不见,林小蝉(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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