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05死生之外无大事

昨天才听说四舅爷轻微中风住院，今天就听到姥爷病重住院的消息，可能熬不过今年。

因为离枣阳不近，再加上各种原因，我们家这几年都很少回去，过年过节也没怎么回去。姥姥姥爷是典型的农村人，一辈子吃苦耐劳，也是因为贫穷和观念的问题，不舍得在吃穿上多花钱，存下的一些钱也给了自己的儿子，婆媳关系处的不好，以至于居无定所。他们的一生，可以书写一篇中国农民的悲惨史诗。

我冷眼瞧着这世间有太多的苦难，却仍在内心创造出一片只有美好存在的净土，不过我知道，那只是幻想罢了。

以我的印象可以书写的，还得追溯到我4、5岁的时候，在枣阳和姥姥姥爷一起居住的时光。虽说姥姥姥爷比爷爷奶奶的年纪稍轻，但是那里的农村不比我们这里的开发区，老年人居所，每个月还能拿到国家的社保，吃穿住都是不成问题的，还能悠闲惬意地和同龄人一起娱乐。但是姥姥姥爷就不是如此，在村里做的两栋房子，是给大舅和小舅的，本想照顾他们的孩子，让舅妈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但是被各种嫌弃，而姥姥的脾气又是很火爆的那种，自然受不了这种委屈，就在镇上打工。一把年纪了，只能住在外面，还需要打工挣钱。可想而知，没有学历可言、年纪又临近上限的两位老人，能做什么样的工作呢？那辛苦地劳作又能挣多少钱呢？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习惯了辛苦的，挣得那点钱还要攒下来，不是为了自己养老，而是留给自己的儿子孙子。（这里确实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在农村仍然是根深蒂固的）

我那时就在村里读过小学，村里的孩子读书应该没有严格的年龄限制，我记得很清楚学的内容就是小学的，只是我回到武汉又上了学前班，然后到了六岁多进了小学。姥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人，那个时候为了教我做功课，还先向邻居阿姨学会了再来教我，这样的故事你可能听过，但是在我这是真事儿，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感动。姥爷就是瘦瘦高高的，脾气很温和，姥姥是个急性子，两个人总是碰撞火花，我也是习惯了的。还记得姥爷吃鱼的时候总是吃鱼头，把鱼肚子留给我，鱼头嗦起来很有滋有味的感觉（因为很大声），问他为什么只吃鱼头，他说他喜欢吃，鱼头好吃。后来把这细节和妈妈说的时候，妈妈说她小时候姥爷也是这样。其实鱼头不好吃，只是为了把鱼肉留给我。那种淳朴的爱在现代已经不多见了。

姥爷得的病是脑出血，是病死率最高的疾病类型。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是我知道这样的病很难治好，也是需要花很多钱的，可是他们偏偏是最不舍得花钱的。之前姥爷就因为这个病住院过，当时也是花了很多钱的，一家出几万，才算勉强熬过来，现在是复发，境况非常的糟糕。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我仍觉得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出生和死亡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而在这由生到死的过程中，除了自己要受苦，还要看着旁人受苦，看着亲人受苦，更苦的是，你只能瞧着，却帮不上一点忙。

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善待自己的亲人，最难相处好的关系是亲情。

这世事纷繁复杂，多一些宽容和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