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阴阳】(141)云雨之“合”
此处所言“云雨”,非指“巫山云雨”,通常“巫山云雨”说的是男女之间的事,我们这里说的“云雨”是自然界的现象,云雨之“合”探讨的是云雨的一般生成条件。
周易经文中有“云”字,也有“雨”字,小畜卦辞讲“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我们这里不是全面探讨小畜卦的意蕴,只是想通过小畜卦为什么要说“密云不雨”,从而弄清云雨的一般生成条件。
小畜是比卦所变,明显的是,小畜比比卦多出了四个阳爻,这四个阳爻是怎么来的呢?原来它们都是受了比五的影响,我们说是比五这个纯阳爻的“爆发”也好,说它“施惠”也好,说“先富带后富”也好,还是说“穷人吃大户”、“平分”也好,反正从比卦到小畜是一个从“单极世界”向“多极世界”的变化,如果把阳看做“富”,把阴看作“贫”,那么也可以说是从“独富”向普遍富裕的一个变化。比五的“施惠”也不是没有选择,凡是与它为邻的都得到了好处,惟独与它相对的比三还是个“穷光蛋”,这可能是比五还想保留一些主动权。
小畜卦是个失衡卦,二与四这个“跷跷板”发生了倾斜,由于二爻至初不合时宜,所以这是一个“静态失衡卦”。小畜卦的天道是戊乙甲丁己丙,主动爻就是二爻,但二爻却是“三道分途”:依照人道当至三,但二三之间是个“天人相悖”;依照天道当至上,但不合地道与人道;依照地道当至初,但不合时宜且正与人道犯顶。在这种情况下,小畜二选择上行,就可以牵动初爻至二,这就是爻辞说的“牽復,吉。”对初爻来说就是“復自道,何其咎?吉。”“復自道”就是回复到人道上来,初为戊,二为乙,自乙至戊为“往”,自戊至乙就成了“復”。小畜四是小畜卦中唯一的一个阴爻,周边有四个阳爻,但也处在“三道分途”当中:依照人道当至五,但略不合时宜;依照天道当至初,但不合地道与人道;依照地道当至上,但不合人道且正与天道犯顶,这就是小畜四面临的局面。二与四虽然都是“三道分途”,但二爻主动,四爻则处在被动与服从的地位。小畜卦以戊为初,戊为西,这个阳爻本来与四爻丁有时间上联系,但由初至四是个“天地相悖”,由四至初又是一个“天地相背”,所以四爻不可能与初爻“和合”,这就是“密云不雨,自我西郊”的原因。
小畜初没有与四爻“和合”的可能,但上爻却有可能与四爻“和合”,上爻处在“天地相背”当中,至四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至二合乎地道但正与天道犯顶,在这种情况下,上爻的动向取决于二爻,既然二爻的运动方向是上,那么上爻不论主动还是被动,都要接近四爻,上爻的爻辞是“既雨既處”,“既雨”是接近下雨,“既處”是因为“天地相背”,小畜虽然是西郊不雨,但东郊却有下雨的可能。
从小畜卦得到的启示是:1、雨的生成必须有阴有阳,都是阴爻或都是阳爻形不成雨;2、要有良好的态势与恰当的时机,态势不好,时机不对头,单有阴阳也是形不成雨的。
小畜的“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是个“初筮告”,同样的辞句还出现在小过五,我们可以肯定,这两处辞句一定有某种联系,但也一定有所区别。讲联系那就是小过卦虽然也是有阴有阳,但态势也不好,时机不对头,这是小过与小畜的共性,讲区别就需要把小过与小畜做番比较,这些区别主要有:1、“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在小畜是卦辞,在小过是五爻辞;2、小畜是“原筮卦”,“西郊”是初是戊,小过是“复筮卦”,“西郊”是二是庚。3、小过二阴三阳,但二三之间是个“天人相悖”,“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就是因为这个“天人相悖”。前面谈到,云雨是自然现象,与人们的观察没有关系,所以人道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为什么小过因为“天人相悖”就有了“密云不雨”呢?原来对雨的观察有一个立场角度问题,也有一个从过程的什么阶段观察的问题,小过与小畜都是站在甲的的立场上,但甲在小畜为三为开端,在小过就是为五为终结,站在开端的立场上,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站在终结的立场上,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既然在过去的日子里小过二三没有“和合”,那么这同样也是“密云不雨”。以上就是小过五也说“密云不雨”的原因。
经文中谈到“雨”的还有几处,一是睽上“往遇雨則吉”;二是夬三“獨行遇雨”;三是鼎三“方雨虧悔”。睽上为阳为癸,与之相邻的有两个阴爻,即三壬与五庚,三爻是个被动爻,没有能力至上,五爻与上爻隔着三个时间单位,上爻在睽卦中没有阴阳“和合”的可能。但上爻癸在两个时间单位以后就变成乙,接下来就是三爻壬变成丙,那时再由乙至丙,就有了“和合”的可能,这就是“往遇雨則吉”。
夬卦有五个阳爻和一个阴爻,但惟独三爻丙与上爻丁有可能“和合”,三爻上行,就等于脱离阳爻“群体”,所以是“獨行遇雨”。
鼎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四爻壬与初爻癸有一个“和合”的机会,这是一场东北雨,从观察的顺序上说,对三而言,初是刚刚发生;从时间顺序上说,三为开始阶段,这场雨还没有发生,是即将发生还没有来得及赶上,所以爻辞说是“方雨虧悔”。
以上说明,云雨生成与阴阳有关,也与良好的态势与恰当的时机有关,与人的意志、愿望没有关系,完全是自然现象,但在表达时,与人们观察的立场、角度和时间有关。
经文中没有“水”字,但以“水”做偏旁的字有许多,比如泣、漣、瀆、涉、沙、泥、酒、渝、河、滅、濡、涕、沱、浚、涂、洟、汔、漏、渫、汲、洌、渥、鴻、漸、沛、沬、渙、汗等等,仔细推敲就会发现,这些字也同“雨”字一样,差不多都与阴阳有关,有的是反映阴阳“和合”的过程,有的则是阴阳“和合”的结果,例如需卦三爻讲“需于泥”,这个“泥”字反映的就是需三与需上有一个阴阳“和合”的机会。传统易学以为“坎为水”,倒是坎与水一点关系也没有,它只是表示低洼之处,或者是时间的尽头。
需要说明的是,周易中关于云雨的生成条件只是一般的法则,并不是气象科学或气象预报,气象科学是一门复杂的科学,气象预报需要许多参数,以为学了周易,甚至弄清了云雨的一般生成条件,就可以进行天气预报,无疑是一种幼稚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闲话阴阳】(142)包承之“合”
“包”与“承”是爻与爻一种重要关系,前面我们探讨过“包”、“承”的意义以及建立在“包”、“承”关系基础上的“包和”与“承和”(见【闲话阴阳】118),现在我们进一步探讨一下包承之“合”。
“包”字最先出现在在蒙卦,“承”字最先出现在师卦,但“包”、“承”二字连用是在否卦。在泰否两卦中除了“包承”,还有“包荒”和“包羞”这样的辞句,因此我们就以泰否两卦为例,探讨包承之“合”问题。
泰卦是履卦所变,履是小畜的“覆卦”,比较泰与小畜,可以看出泰比小畜多了两个阴爻,少了两个阳爻,到底是小畜哪些爻发生了变化呢?原来是小畜二上两个阳爻因为云雨之“合”释放了能量,由阳变阴,小畜四则由阴变阳。小畜五在小畜卦中是“富以其鄰”(因邻而富),在履卦中却是“穷以其邻”(因邻而穷),到了泰卦也变成了阴爻。履卦变泰卦是一次特殊卦变,这样泰卦的天道就成了戊甲丁己乙丙,否卦的天道就成了壬癸己辛甲庚。
泰否两卦都是整体失衡卦,也是动态失衡卦,这类卦的特点就是极易变动,在六十四卦中,要说哪个卦最不稳,最易变,那就是否卦,这与传统易学对否卦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什么是“包荒”呢?泰卦二爻为阳为甲,这是个“只包不承”的爻,甲在泰卦中是“三道分途”,选择面很大,依照人道当至三但不合时宜;依照地道当至初也是不合时宜,且正与人道犯顶;依照天道当至五。泰二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直接至上,所谓“得尚于中行”就是上行。“包荒”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就是至五,从人道上看,二五之间隔着三四,如同荒远之地,所以爻辞说是“用馮河”。再者就是二为阳,五为阴,这里有一个阴阳“和合”的机会。
什么是“包羞”呢?否卦三爻为阴为己,在否卦中这也是一个“只包不承”的爻。否三是“天地合一”但与人道相左,依照天道与地道当至上,依照人道当至四。所谓“包羞”完全是从人道的角度上看的,如果三爻上行,那么就离开了人道,并且是以阴包阳,也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打个比方就是小丫鬟向少爷求爱,是自取其辱。
什么是“包承”呢?否卦二爻为癸,从时间顺序上讲它要“包”的是五爻甲,“承”的是初爻壬,所以这是一个“可包可承”的爻。
具有包承关系的爻与爻,一般说是比较容易“合”的,但能不能“合”,也要看阴阳,看处在什么位置,看与人道的关系。
1、如果是“包”者为阳,“承”者为阴,这样的“合”就容易实现。比如泰二包泰五,尽管是“荒”是“遐”,需要“馮河”,但也能够“合”。
2、如果“包”者与“承”者同为阳或同为阴,这样的“合”比较难以实现。
3、如果“包”者为阴,“承”者为阳,这样的“合”很难实现。
4、处在同一层面上的爻比较容易实现包承之“合”,泰二与泰五就是在同一个层面上。
5、如果“包”者居上,“承”者居下,这样的“合”容易实现。
6、如果“包”者居下,“承”者居上,这样的“合”很难实现。
7、合乎人道的包承之“合”容易实现;不合人道的包承之“合”比较难以实现;与人道犯顶的包承之“合”很难实现。
8、与地道走向一致包承之“合”容易实现;与地道走向相左、相背的包承之“合”难以实现;与地道走向犯顶的包承之“合”很难实现。
包承关系好比是一个“生物链”,包承之“合”的实现表明这个链条顺畅,如果是因某种原因发生了断裂,对“包”者而言就是“窒”,如果再找不到别的出路那就是穷途末路;对“承”者而言那就是失去接济,长期失去接济就会“死亡”,否卦五爻讲“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就是因为这个爻有可能要失去接济。
【闲话阴阳】(144)随顺之“合”
在周易经文中,“人”这个象通常是用天干“壬”来表示,同人卦的主旨是讲与人会同、结盟,但是同人卦中却没有“壬”,“壬”的出现是在大有卦,大有是同人的“复筮卦”,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大有四才是诸爻汇聚的中心。大有四在同人卦中就是那个“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歲不興”的爻。同人卦实际上形成了两个军事同盟,一方是以三爻丙为代表,另一方是以四爻己为代表。三爻攻四,不论胜负,都是合乎人道。到了大有卦,三四易位,这一切就都反了过来,三爻己的行动成了“公用亨于天子”,四爻壬则成了阻挡这个行动的“小人”。但是,大有三如果直接至四,虽然名正言顺,但却是“孤军”,大有四则是“匪其彭”,即说自己不是什么三爻奉献给天子的贡品或礼物,这样也就以大有四为中心,真正实现同人之“合”,实现了师比以后的又一个“单极世界”,这就是谦卦与豫卦。
谦豫与师比的相同点是,阳爻是包含着九个天数的纯阳爻,阴爻则都是包含着三个天数与六个地数的临变的阴爻,从量的角度看,阳爻具有绝对的优势。不同点是,师比的阳爻是乙癸,谦豫的阳爻是丙壬,当然爻位也不一样。大有卦变谦卦以后,虽然阳爻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战争或战争的危险并没有消除,二爻与上爻都说“鳴謙”,这个“鳴”的意思就是声讨,如同师五的“利执言”,这是因为谦二为甲,上为乙,谦三丙再强大,也不能伤害甲乙。谦上不只是“鳴”,它还利用天时与地利上的优势对三爻实行讨伐,这就是“利用行師,征邑國。”这是一个弱国敢于与强国交战的实例。谦五的周边都是阴爻,没有从邻居那里得到接济的可能,索性不如侵伐,这就是“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無不利。”强大的三爻如果侵占初位,也是天时地利皆备,由于存在着这些不安定因素,谦三选择了等待,这样谦卦也就变成了豫卦。
在豫卦中,豫四至初,既合天道,也合地道,再加上“朋盍簪”,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备,这时候的豫四再也不需要“君子”的名声,也不需要犹豫不决,而是直接占据初位,这也就是卦辞上说的“利建侯,行師”和随卦初爻辞说的“官有渝”。
豫卦变随卦,同比卦变小畜有许多不同之处,比五虽然强大无比,但比五毕竟没有占据初位,而豫四是占据初位。比卦变小畜是一阳五阴之卦变成了一阴五阳之卦,因此我们说是比五带来了普遍的富裕,豫卦变随卦,只是增加了两个阳爻,这新增的两个阳爻一个是天元甲,甲在谦卦中也是“鳴謙”,也是对谦三声讨,但与上爻不同的是,它没有实际的行动,所以爻辞说“贞吉”,在豫卦中甲的爻辞是“貞疾,恒不死。”即在这个大变动中,难以保持稳定,但也不会失去接济,这与否卦五爻的结局是不一样的。另一个新增加的阳爻就是谦初,谦初为丁,面对强大的谦三,它没有抗争,而是选择了退避,这就是“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到了豫卦它变成了上爻辛,上爻的爻辞是“冥豫,成有渝,無咎。”这就是说它选择了追随强大的豫四,促成了这次“政变”,而它自身也起了变化。其它几个与谦三丙有“过节”的爻,比如豫初、豫二和豫三都没有变化。这就象是豫四当“官”以后论功行赏,凡是追随自己的都得到了好处,所以我们把这种“合”就叫随顺之“合”。
【闲话阴阳】(145)干蠱之“合”
随卦是个整体失衡卦,其天道是丙乙己丁甲戊,由于四爻至初正与天道犯顶,五爻至初不合时宜,所以随卦又是一个静态失衡卦或动态平衡卦。随初至二是个“人地合一”,但同时又是个“天人相悖”和“天地相悖”,所以只有向四爻方向发展,这就是初爻辞讲的“出門交有功”。随卦初爻不能践履人道,但还能够保持卦体的稳定,随卦“原始反终”变成蛊卦以后,矛盾凸显出来。
蛊卦还是个整体失衡卦,其天道是庚甲辛己癸壬,由于初三之间是个“天地相悖”,二爻至初为不合时宜,所以蛊卦也是一个静态失衡卦或动态平衡卦。但是蛊与随的最大不同是,随初为阳,蛊初为阴,这可以理解为随卦基础坚实,蛊卦基础薄弱,正是这个差别,使得蛊卦初爻也象讼卦初爻那样“不永所事”,蛊卦的垮台也就成了必然。
对蛊卦初爻威胁最大的就是蛊二,蛊二为阳为甲,虽然至初不合时宜,但也阻塞了初爻在人道上的出路,因为在“人地相悖”并且隔着四个时间单位的情况下,初爻不可能至二。初爻的另外三个选择是这样:初爻至五隔着三个时间单位;初爻至四正与天道犯顶,初爻至三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特别是上爻是个阳爻,这是与随上不同的地方,这个不同使得随初可能至四,而蛊初却不能至三,这样蛊初就象是掉进盆里的虫子,四面乱爬,但找不到出路。“蛊”字本义就是器皿中的虫子,至于虫子是不是因腐败而生,或者是不是有毒,这只是“蛊”的一些引申义。
蛊二为甲为天元,它的一个取象就是“父”,所谓“干父之蠱”就是克服或消除二爻给初爻造成的这种危害。围绕着二爻这个“蛊”,不同身份的爻表现了不同态度,三爻辛至二正与人道相反,也不合时宜,所以是“小有悔,無大咎。”五爻癸至二合乎天道,但以阴包阳且不合人道,所以是“用譽。”四爻己的身份是“母”,所以说是“裕父之蠱,往見吝。”上爻壬和二爻甲有一个小小的时间差,如果至二更是加剧二爻的“蛊”,所以是“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只有初爻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主动让位于三爻,这就是“有子,考無咎。厲,終吉。”初为庚,三为辛,所以是庚为“考”,辛为“子”,辛为甲前三日,丁为甲后三日,卦辞中的“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就是说蛊三变丁以后,接替初爻,占据初位。
蛊卦变临卦是一次特殊的卦变,在这次变动中,除了上爻以外,其它爻的阴阳都没有变化,蛊上虽然是“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但这并非全是它个人的意志,而是特定条件决定的,蛊上与三是个“天地相悖”,与五是个“天人相悖”和“天地相悖”,至四是不合地道也不合时宜,只有至二是合乎地道但不合人道,并且还有点时间差,这种情况也就决定了蛊上可以保持超然的、置身局外的态度,但这也只是在一定时间以内,随着蛊三进入初位,蛊上这个随卦的“大君”不仅失去君位,也遭到了减损,变成了临卦三爻,这恐怕就不是蛊上的意愿了。
卦体的稳定主要看初爻,但上爻的作用也不能忽视,初上之间有一个“和谐度”,我们也叫“垂立之和”,在这个和谐度内,卦体翻来倒去都能稳定,这就意味着长治久安。超出了这个限度,卦体就会倾覆。这也好比一个社会,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也有一个“和谐度”,只讲一方合适,不管另一方的处境,那就很难稳定。豫四“建侯,行師”,应当说是顺天应人,但在“官有渝”以后,只照顾追随者的利益,伤害了另一部分人的利益,这就是很快下台的原因。
公正地说,蛊上“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不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因为它毕竟没有助纣为虐,不论是主动减损还是被动减损自己,也还是有利于卦体的稳定。对于这种基于克服蛊乱的“合”,我们就叫干蛊之“合”。
【闲话阴阳】(146)敦临之“合”
临卦是蛊卦所变,蛊卦变临卦,突出的解决了一个“基础”不稳的问题,初爻有能力支撑卦体,但是蛊卦中的“父之蛊”问题并没有根本解决,临二仍然对初爻带来压力,构成威胁,临初虽然有能力支撑卦体,但没有能力践履人道,在这种情况下,消除二爻的潜在威胁,实现诸爻的通达,也就成了临卦的主要任务。
临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初爻至二是个“人地相悖”并且不合时宜,最佳的选择是至五,至五合乎天道,所以五爻辞讲“知臨,大君之宜,吉。”二爻是“三道分途”,依照地道当至初但不合时宜;依照人道当至三但略不合时宜;依照天道当至上只是不合地道与人道,对于临二,爻辞说是“咸臨,吉,無不利。”“咸临”就是二爻的行动,对所有爻都有影响。“無不利”是说这几个选择都可以,但是最佳的选择是至上,二爻上行,就会减轻对初爻的压力,二与上是个包承关系,对上爻而言则是一种接济,所以上爻辞讲“敦臨,吉,無咎。”“敦臨”就是敦促二爻来临,由于二爻来临引起的“合”,我们就叫敦临之“合”。
敦临之“合”使得临卦的二爻与上爻发生了阴阳变化,伴随着这个变化,临四也发生了阴阳变化,临四变阳的原因最初可能是为了平衡二爻的力量,结果是又造成了新的失衡,这样也就出现了噬嗑卦。
【闲话阴阳】(147)噬嗑之“合”
噬嗑卦是个失衡卦,其天道为丁甲丙己戊乙,由于四爻至初不合时宜,所以这是一个静态失衡卦。
“噬”字的意思是以齿咬物,“磕”字意思是合口,“噬嗑”的意思是上下颚咬合,所以这个卦的卦象和卦名就包含着“合”。
从卦象上看,噬嗑卦的上下两爻为阳,这就象是上下两颚,中间的爻就象是颚中的食物。再从爻辞上看,有“臘肉”,有“乾肉”,还有“乾胏”等,当然在卦辞与爻辞中,也有许多与噬嗑无关的辞句,比如说“用獄”、“屨校”、“金矢”、“黃金”等等,这只是从另外的角度对诸爻及其关系的一种表述,它们与噬嗑可能有关系,也可能没有关系,这就象是“花”可以形容女人,也可以形容包子,却不能从包子与女人上寻求联系。不论对噬嗑卦怎么形容,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把上下两爻比做上下两颚,把中间的爻比做了食物。
噬嗑卦的主要矛盾是初与四,由于四爻的强大,使得初爻至二成了“人地合一”,但是由初丁至二甲需要七个时间单位,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初爻没有行动的自由,所以爻辞说是“屨校滅趾”,当然四爻至初也是不合时宜,所以初爻“無咎”。受四爻的影响,二爻至上成了“天地皆合”,只是不合人道,爻辞把这种情况形容为“噬膚滅鼻”,说明二上两爻关系密切的程度。上爻受四爻的拖累,成了“三道分途”,依照天道当至三,依照地道当至四,依照人道当“反身”至五,如果是至三,那就是“何校滅耳”,卦体将面临倾覆的凶险。
噬嗑卦的矛盾只是限制了一些爻的行动自由,还没有激化到非解决的程度,当着噬嗑卦“原始反终”变成贲卦以后,贲三的能量要寻求释放,贲上很难保持稳定,贲初的优势显现出来,这样就出现了继乾坤以后的又一对平衡卦,也是继谦豫以后的又一对一阳五阴之卦,这就是剥和复。
【闲话阴阳】(148)敦復之“合”
前面我们探讨了什么是敦临之“合”,指出临卦的二爻为甲为阳,上爻为乙为阴,上爻辞讲“敦臨”,就是敦促二爻来临,由于二爻来临引起的“合”,我们就叫敦临之“合”,敦临之“合”的结果是临上乙由阴变阳并成为噬嗑卦的初爻。敦復之“合”是怎么回事呢?复卦是个“复筮卦”,所用天干为己庚辛壬癸甲,总体看是诸爻向甲回复。复卦初爻为阳为癸,五爻为阴为甲,五爻讲“敦復,無悔”,就是敦促初爻的回复,初爻的回复,使得五爻由阴变阳,我们把这样的“合”,就叫敦復之“合”。
复卦变无妄,不只是五爻变阳,还有复卦的四爻与上爻也变成了阳爻,只有二爻与三爻没有变化,复卦六爻的爻位没有变化,这样复卦这个平衡卦,就变成了失衡的无妄卦。
从敦復之“合”我们得到的一个启示就是,当作终结阶段的甲爻,没有进取的能力,但有吸纳的能力,敦復之“合”就是甲爻吸纳的结果。甲爻的另一个性质就是突变,虽然是终结阶段,可是一旦激活,立刻就由“只入不出”变成“只出不入”,复卦四爻与上爻的变化,也可以说是受到了甲爻突变的影响。
当然,具有突变性质的爻还有一个己爻,当作终结阶段的己爻,也是没有进取能力,只有吸纳能力,一旦激活,也立刻由“只入不出”变成“只出不入”,经文上把这种变化,就叫做“虎变”。
【闲话阴阳】(149)求正之“合”
上文谈到,复卦是个平衡卦,并且是最稳定的平衡卦,复卦变成无妄以后,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这就成了一个整体失衡卦。对于这种失衡,经文上就叫“匪正”。六十四卦中,共有四十八个“匪正”卦,一般说来,卦体失正,有利于爻的运动,但也不利于卦体的稳定。具体到无妄卦,除了具有一般“匪正”卦的特点以外,也还有自己的一些特点,我们结合卦体与易道,做一个具体的分析。
无妄初为乙,是个阳爻,作为一个新登基的“大君”,表明有一定实力。但由于卦体失正,初爻受到了四爻与五爻的“压迫”。四爻为丙,四爻至初正与天道相悖,因此可以看作是对初爻没有现实威胁;五爻为甲,由五至初是个“天地皆合”,只是正与人道相背,这可以看作是五爻的一种疾患,但这种疾患也不需要医治,如果五爻保持爻位不动,只是给初爻输送天数,那么这个“威胁”就变成了对初爻的接济与支持。在这种形势下,初爻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保持不动,这就是卦辞上讲的“利贞”和“不利有攸往”,另一个选择就是依照天道至四,这就是初爻辞讲的“無妄,往吉。”无妄卦的主要矛盾就是初与四,四爻的行止决定着许多爻的命运,在与初爻“天地相悖”的条件下,它可以保持稳定,这就是四爻辞讲的“可貞,無咎。”但这样一来,也就阻塞了初爻在天道上的出路,四爻如果上行,虽然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且上爻也是个阳爻,这是与随上不同的一个地方。在四爻不动的情况下,无妄二三之间是个“天人合一”,虽然这是两个阴爻,但却是一个和谐的局面,如果四爻上行,二三之间的和谐局面就会破坏,这就是三爻辞讲的“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四爻丙的取象就是“牛”。在“天地相悖”的情况下,上爻很难行动,这就是上爻辞讲的“無妄,行有眚,無攸利。”卦辞上讲的“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主要也是说的这个爻。从这个分析当中可以看出,“匪正”的无妄卦,并非适合运动,至少不是所有的爻都适合运动,这是无妄卦的一个特点。
没有运动,就没有爻与爻的交流,没有爻的阴阳变化,这就是“窒息”,无妄卦的“窒息”主要还是天道与人道的错乱,但也不能不说与卦体的“匪正”有关,解决无妄“匪正”的方法有多种,比较现实的还是减损四爻与五爻的量,使两个“跷跷板”恢复平衡,这样经过了大畜卦就变成了平衡的颐卦,所以我们把旨在追求平衡的变化,就叫求正之“合”,无妄、大畜变颐卦,就是求正之“合”的结果。
【闲话阴阳】(150)求实之“合”
上文谈到,无妄和它的“复筮卦”大畜都是“匪正”卦,这类卦的特点就是整体失衡,也就是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求“正”,经过求正之“合”出现了颐卦,颐卦可以说是求正之“合”的结果。
颐卦初上为阳,中间四个爻为阴,两个“跷跷板”都呈水平状态,单从卦体上看,这是一个“正”卦,没有“匪正”的问题,但是如果我们以阳为实,以阴为虚,那么颐卦又可以看作是个“中虚卦”,象这样的“中虚卦”,六十四卦中仅此而已。因此颐卦突出的问题,也就是解决“中虚”的问题,假如我们把颐卦的上下两爻比做上下两颚,那么也可以说颐是口中无物,所以颐卦辞讲“觀頤,自求口實。”
与颐卦的取象有关联的是噬嗑卦,噬嗑卦初上为阳,它的一个取象也是上下两颚。与颐卦不同的是噬嗑四为阳,这可以说是口中有物。噬嗑卦正是用“臘肉”、“乾肉”和“乾胏”对爻的阴阳做了区别。颐卦中间四个爻都是阴爻,这里没有阴阳的差别,当然也就没有“臘肉”、“乾肉”和“乾胏”等等的区别,但从上下两颚咬合的情况看,两卦又是很相象的。
颐卦既然要解决“中虚”这个突出问题,也就是如何使中间四个阴爻变阳的问题,或者说是如何给中间四个爻增加天数的问题,这个问题,只有靠上下两爻的减损,减损的一个结果就是变成了大过,大过可以说是个“中实卦”,同时也是一个“正”卦,或者因为上下两爻减损的过度,所以大过的卦名就叫“大过”。
传统易学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把颐和大过的关系看成是“错卦”,所谓“错卦”就是颐的初爻变成大过初爻,颐的二爻变成大过二爻,如此等等,颐卦六爻皆变,这样就出现了大过。实际情况是,颐变大过,的确是六爻皆变,但同时爻位也起了变化,不是颐初变成了大过初,而是颐上变成了大过初;不是颐二变成了大过二,而是颐五变成了大过二,如此等等,颐与大过的关系不是“错卦”,而是颐卦“原始反终”变成了大过卦。这是一个全面的变化,不只是阴阳的变化,还有爻位与爻时的变化,是一个完全走向反面的变化。
颐变大过,可以说是求实之“合”的一个结果。
【闲话阴阳】(151)棟橈之“合”
在六十四卦中,“正”卦属于比较特殊的卦,一般的是“匪正”,颐与大过是“正”卦,“正”卦卦体虽正,但诸爻难以运动,这是所有“正”卦的一个“缺点”,“正”卦的另一个“缺点”就是地道的作用不明显,主要是天道与人道起作用。有的“正”很稳定,有的却比较“脆弱”,一旦有哪一个爻稍微有些动作,卦体就可能由“正”变“斜”。
大过卦是个“天心”与“地心”合一的卦,“地心”贵衡,从平衡这一点看大过是做到了。“天心”贵恒,从恒久这一点上看却有所缺欠,这主要是在“天心”的两端,貌似平等,其实又是不平等,二爻甲与四爻己都是阳爻,但四是一个有活力的爻,二则是一个“死爻”;四爻己的势力范围内包括五爻庚和初爻辛,二爻甲的势力范围包括三爻壬和上爻癸,庚是一个阳爻,壬是一个阳爻,由于在壬和甲之间隔着一个上爻癸,癸又是一个阴爻,再加上四五之间是个“天人合一”,这些因素汇合起来,实际的优势或主动权就掌握在己爻一方。
大过卦取象为“栋”,这是从视觉上看的,二三四五爻为阳,处在一个水平线上,四爻为不可见,这样看起来就象是一根平放着栋梁,其实这四个爻中,除了四爻与五爻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以外,二三五爻之间并没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运行方向也不相同,三爻的“棟橈”,是一种竖向往上的运动;四爻的“棟隆”,是一种横向的水平运动。由于有运动,所以这根栋梁也就不是死木头,而是可以生稊、生華,说明还有活力,这是恒久的表现。尽管动因有所不同,有主动与被动之分,但它们是两个有所动作的爻,因此自身也就容易变化,大过变坎卦,正是大过三四两爻由阳变阴的结果,这样属于“正”卦的大过也就变成了“匪正”的坎卦。我们把这种变化,就叫做棟橈之“合”。
【闲话阴阳】(152)求得之“合”
坎卦是个严重的动态失衡卦,这是一种极易变化的卦,初爻的处境是很不利的,从运动方向上看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至四,这就是卦辞上讲的“維心亨”,四爻在卦体上是“人心”,但是初爻至四正与人道相背,从道义的角度看还是应当坚持待时至二,这就是卦辞上讲的“行有尚”,初爻也不是没有有利条件,那就是有强大的五爻做靠山,五爻辞讲的“坎不盈,祗既平”就是说它可以填平初爻这个“坎”。五爻与初爻之间是个包承关系,也是一种求得关系,五爻对初爻的接济是“德”,五爻至初是个“天地合一”,这可以看作是天地之大德。五爻的接济对初爻来讲就是“得”,因为这得到了支持与接济。
坎二处在“天人合一”但却与“地”相左当中,依照天道与人道当至三,依照地道却当至初,二爻与初爻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人地相悖”,或者说是“不合时宜”,如果用形象的语言来比喻,也可以说二爻处在一个大坑的边沿上,随时有滑下去的危险,这就是二爻辞讲的“坎有險”,如果二爻至三,一是可以避免这个危险,二是有了一个新的发展空间,只是三爻这个新的发展空间,同时又是坎卦的终结阶段,这是时间上的一个“坎”,所以二爻至三只是一个“小得”,不是“大得”,这也就是二爻辞讲的“求小得”,对二爻来说也就是“两害取其轻”。
如同颐卦变大过那样,坎卦变离卦也是一个全面的变化,离与坎的关系不是“错卦”,而是“原始反终”,不只是所有阴爻都变成了阳爻,所有阳爻都变成了阴爻,还有爻位与爻时的变化。
坎变离的原因还有许多,但可以肯定的是,爻有求有得,求得之“合”是坎变离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