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从前、往后、现在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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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干嘛约在这儿啊。”

陌澜将包放在我面前的小桌上,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一袭洁白的长裙将她的身材衬的凹凸有致,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她还在抱怨道:“风吹过来都黏黏糊糊的,就像蚯蚓从你身体上面爬过。”

“咦~”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冲我挤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陌澜弯下腰去清理鞋子上的沙土,我越过她看到她的身后被高跟鞋踩出来的深深浅浅的小洞,不走心的安慰道:“以前不是一直想来这儿吗?”

我笑着递给陌澜菜单。

她翻着菜单的手一顿,然后说道:“还是以前好啊。”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年少无忧,过的十分快活。”

大城市的楼房就和它的生活节奏一样紧凑,我们将灵魂安放在城市边缘的“老破小”里,每天清晨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噪杂声出门,夜晚再裹着一身疲惫回来。

“你知道吗?”

陌澜用勺子敲了敲我面前的盘子。

“我隔壁那家生了,孩子每天哭个不停,我每次半夜被吵醒都以为自己生二胎了。”

“我妈现在住我那,每天给我弄这个弄那个,我都......”

陌澜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把勺子往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一扔,金属撞进瓷盘里“叮当”一声脆响。

服务生将装点精致的菜品小心的摆放在我们面前的小桌上,陌澜杨了扬下巴。

“行了,吃东西吧,不说了。”

我看着她把肉片上的花椒和辣椒一点一点挑出来放在旁边的盘子上,随着最后一颗花椒被她夹走,陌澜仿佛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抬头对我说:“反正,就是觉得以前好。”

“以前可来不了这儿吃饭。”

我把盛好的汤放在陌澜面前,对她说道。

“所以,你热爱现在的破烂日子?”

陌澜吃惊的看着我,我抬手将她的下巴手动阖上。

如果不是因为汤已经咽下去了,大概此时此刻她嘴里的汤都能顺着嘴角流到我的手上。

“你梦到他们都走了?”

陌澜拍开了我的手,又再一次问道。

“嗯。”

我点了点头。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抱怨每天都在孩子的哭闹声中醒来,手忙脚乱的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又在父母的唠叨中睡去。

我想,要是能一下子过到以后多好啊,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用我再忙上忙下,爸爸妈妈也不会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现在的日子真是太糟糕了,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鸡飞狗跳。”

“还是想想以后吧,往后没有孩子的吵闹和父母的唠叨,日子一定很好。”

我捧着一杯热牛奶,依偎在男人怀里,因为怕吵醒孩子,我小声的嘟囔着。

男人合上手中的书,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头,笑着说:“胡说什么呢,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啊,赶紧睡吧。”

说完,他熄灭了床头的灯。

明媚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洒在我的脸上,我动了动睫毛,心里想到:孩子居然没闹?

“快起来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一个温柔里透露出些许沧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手遮住眼睛问他:“孩子们呢?怎么没闹?”

对方似乎被我的问题问住了。

他扬了扬音调,连声音里都充满了疑问。

“闹?闹什么?”

“都多大了还闹?再说他们都多久没回来过了,怎么闹?”

他的语气带了一点责备的意思。

“行了,你赶紧起来吧,今天是父亲的忌日。”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还算熟悉,但是略显苍老的面庞,而后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门外客厅柜子上那张黑白照片上。

“也是,以前哪能来这儿潇洒啊。”

陌澜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在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一会儿再说”后,没安静多久又开始响个不停。

“我妈。”

陌澜拿起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然后她捧着手机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知道了,晚上吃完回去。”

“不用给我留饭,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陌澜回完微信抬头冲我笑,她举起酒杯冲我扬了扬头,再优雅的送到嘴边。

天空暗成淡蓝的颜色,远处群山如黛,透过绿树成荫的小路,能看到城市的灯光依次亮起,炊烟熏红了晚霞。

海上渐渐多了回航的渔船,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撒在上面,星星点点,像宝石一样耀眼。

“你说的对。”

“什么从前、往后,现在就是最好的。”

陌澜站了起来,裙摆随着微风摇曳起来,她就那样站在那里,身旁是好友,身后是山海,家里还有牵挂着她的亲人,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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