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芝兰”,但有“蕨苔”

        凌晨4:00起床,计划去衡山上看日出,结果全天云雾缭绕,我内心是窃喜的,因为相较于“水光潋滟晴方好”,我本更喜欢“山色空蒙雨亦奇”,阴雨天更适合与大自然对话,感知生命。

        从小我便喜欢阴雨天,喜欢下雨的静谧,喜欢雨后的气息,隔着雨帘看远方犹如欣赏油画,断续又蔓延,有种破碎的美感。每当此时,我就会想到三岛由纪夫《潮骚》中的一段:年轻人感觉到了包围着他的这丰饶的大自然与他自身之间的一种无上的和谐。他觉得他深深吸入的气息,是产生大自然的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的一部分渗透到年轻人的体内深处了……对的,正是这种和谐,让我亲近大自然,寻觅乡野!

        云雾迷绕的苍山是神秘之境,置身其中,有一种探索生命的意味,情不自禁的观察、寻找与感受。云雾聚集的很快,一度可视距几乎不到十米,我停住脚步,看云雾丝丝流动的身影,我想如果它们是非洲草原上的动物的话,是在大迁徙吧。我能感受到它们滑过我肌肤的湿凉感,内心悸动着:你是在与我打招呼吗?

        却道:风风雨雨寒寒暖暖,处处寻寻觅觅;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沿着一条僻静青石小径前行,体感温度有知觉地下降,沁凉一片,古人诚不欺我,曲径通幽处,但感觉这片密林有别于其他,仔细一看,原来这些树干竟是全覆了青苔。

        松软的土壤,半覆着落叶,几株蕨草格外醒目,锁住我的视线。这种蕨草常年青绿,且多见,有药性,我记得我很小时候还舂过蕨草止痒,没有人教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此刻,我想着带两株回去作媲美芝兰之用,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呀!一块完好无损的苔藓引入眼帘,实在令人惊喜,蕨草和苔藓习性相似,正好配一块儿,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上揭开,或是因为苔藓分泌酸性物质用以腐蚀岩石,形成土壤为自己所用,所以抓力特别强,费了好一会儿才完整揭下来。不可小觑的苔藓可是植物界的拓荒者之一,科学家曾经一直追问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给了地球足够的氧气使其能孕育动物和人类?研究人员称:所有这一切均始于苔藓。

        除了挖的两株蕨草和一小片苔藓,我还携了衡山的土下来,保湿的同时,或许也能让这些植物有一个缓和的适应过程,毕竟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才能重新安置它们。回到家便挑了两个盆,捣鼓起来,花草事平心静气,总能让我忘了时间。

        这第一景造个“草木初见”吧,果然苔藓和蕨草这般般配,看着心情好极了。这片苔藓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相较于平时看到的毛茸茸的那种,这种显得粗壮,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倒是有那么点“朝暮相见,缱绻相随”的意味。

        这第二景就造个“木石前盟”吧,说不定能再造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佳话呢。缘分这个词至玄至妙,得于方寸之间,或又酝酿千年。谁能知晓生于衡山之上的这株蕨草和临于湘江水畔的这块石头,能被我安排在一块儿呢?全在低心下人,事该缘分偶然!

        置于书架,呆看许久,噗嗤一笑,自喜轩窗无俗韵,亦知草木有真香。有草木香、书香伴我,心可偏安一隅。

        自古有“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之分,但无论蒲柳,或是松柏,其本身都是草木善类亦有情,只能说历三秋四季各有造化。

        因此,纵我无“芝兰”,但我有“蕨苔”,依然久而不闻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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