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人间草木》

    “在黑白里温柔的爱彩色,在彩色中朝圣黑白”__汪曾祺

    今天有些阴天,整天窗外都是灰蒙蒙的,让人提不起精神。中午,小子非说要吃红烧肉,可以提提神。我也是无奈,“食色,性也”,一顿美味的食物有时候真的可以到治愈的作用,也许这就是过日子里的烟火气吧。

    “吃”是人的本能,没人不会。可说到写“吃”,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汪曾祺先生。汪老是个很有生活趣味的人,达观幽默,我非常喜欢他恬淡自然,娓娓道来的文风。

    其实最初接触汪老的文字是从那一句话开始的,“在黑白里温柔的爱彩色,在彩色中朝圣黑白”,是汪老的文章《人间草木》中的一句话,意思是在单调的生活中温柔的爱着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在美好的生活中远离浮躁,守住自己朝圣的初心。汪老就是这样不愠不燥,爱着生活中的一切,也守着自己生命的底色。

    今天,又回头再读汪老的《人间草木》,那慢吞吞似唠着家常的文字,让我的精气神儿好像又慢慢的回来了。

    汪老不光写“吃”写的能让你对着书本流口水,汪老笔下的一切其实都那么鲜活有趣,让人感到生活的可亲可爱。汪老在《关于葡萄》里有这样一段话,“上了架,就施肥。在葡萄根后面,距主干一尺,挖一道半月形的沟,把大粪倒在里面。葡萄上大粪,不用稀释。就这样把原汁大粪倒下去。大棵的,得三四桶。小葡萄,一桶也就够了。”我第一次看文的时候,读到这儿就不自觉地笑了,“原汁儿”多见和饮料食物放在一起,第一次见有人用“原汁”形容粪,可这两个字儿一放在这儿,脑海里的色香味儿就全都出来了,越想就越觉得这两个字贴切,有趣,竟找不到其他再合适的词可以换掉了。

    汪老的文字就是这样有趣,常让你读着读着就会想笑出声儿。汪老在《花园》写了这样一件事,“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我觉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的,有点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花园 》是汪老的回忆文,写家中的小花园给儿时的自己带来的诸般乐趣。这段文字拟人化的描写把土蜂和花,变成了蠢笨的男人和美妙的少女。少年因看不惯蠢笨的土蜂也去亲近美丽的花朵,故而愚弄他。在汪老的笔下, 一个古灵精怪、纯净通透的男孩儿在花园中和一直肥大的土蜂之间游戏的画面呼之欲出。

      汪老的文章就是这样朴拙,常带着一股童心童趣,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心生温柔。在《葡萄月令》中,他详细地描写了葡萄的栽种过程,把一年十二个月中种葡萄该做的事写的一丝不苟,可打动我的是,他把葡萄写活了。在皑皑白雪的寂静冬日里,“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二月的春天,葡萄出窖“有的梢头已经绽开了芽孢,吐出指甲大的苍白的小叶。它已经等不及了”三月请葡萄上架,几个人扛着,喊声:“起”,“哎,它起来了”,“葡萄藤舒舒展展,凉凉快快地在上面待着”,四月,要给葡萄浇水“葡萄喝起水来是惊人的。它是真的在喝哎!”“不大一会,它就根直吸到梢,简直是小孩嘬奶似的拼命往上嘬”。

    果园里的一棵棵葡萄,变成了一个个正在长大的孩子,充满着生命蓬勃旺盛的力量,而哺育看顾着葡萄的汪老,则笔间蕴藏着爱意和欣慰。《葡萄月令》是汪曾祺先生在被划为右派,下放到张家口农科所劳动改造时的作品。那是汪老的人生低谷,可是汪老的笔下却看不到那伤害和痛苦,他仍怀着一颗温柔赤诚的心去感悟着,爱着,生活着。

    一花一叶,一虫一鸟,一草一木,皆有灵性,也因有着这各种各样的生命,人间才多姿多彩,更俱趣味吧,不知这是不是汪老结集《人间草木》的初衷。

    今天在给文友评论时写了这样一段话,“文字间的酬答不比聊天,有延迟性,但遇到同频人的那种共鸣还是会让人心生喜悦”,真要感谢这种延迟,让我们还可以在现在遇见汪曾祺的文字,和他一起感悟生活的趣味,一起在黑白里温柔的爱着彩色,在彩色中朝圣着黑白。

你可能感兴趣的:(再读《人间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