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第一门实操，多少给了江小会一点信心，她似乎也找到了那么一点点感觉，后面的应该是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易于把控了吧。江小会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
可转眼三个星期过去了，驾校那边还没联系她练车。她于是抽空打了教练电话，拨通几次响几声后就被挂掉，也许正练车吧。当天晚上8点多，她再打给教练，对方直接关机了。
后面几天下班跑去报名处那里，天天都没开门。她感觉不对劲，联系了学员车友，大家都联系不上驾校，坤天这滩水就这样一下子被蒸发掉了。
很快网络、媒体纷纷报道披露：坤天驾校破产关门了！
报名的全额学费及剩下未考的科目像一块顽石压上了几千位坤天学员的心头。
接着坤天教练静坐市府追讨工资，坤天学员游行要求继续履行合约，铺天盖地的相关新闻频频传出，一片哗然。
先是风声四起的喧嚣，渐渐是鸦雀无声的沉寂。半年过去了，江小会都快忘了考驾照一事时，她收到了手机短信：尽快到市公路局登记考驾信息。
江小会第一时间带齐资料噔噔噔赶过去了，一系列资料及身份信息核实完后，接待人员还安慰她：很快会有其他驾校联系你们，他们会负责你们接下来的报名考试，放心吧。
两周后，真还有家叫快时达的驾校打电话过来，告诉江小会带好照片、身份证和坤天的合同及缴费收据，最后反复提醒备好1400元的现金或银行卡前去报名注册。
还好学员都是本着就近移交安排，小会坐车半个钟就到了。快时达报名处早已是黑压压挤满了人头，哀叹声、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年多过去了，我连理论都还没考过，这可咋整呀！”
“我们又交一次钱，时间不多了，得给我们转过来的先安排练车考试！”
“你们才一千多块钱，我们自己的学员缴的可是四千多啊！政府强压下来的破事，谁稀罕你那一千多呢！”
“我们自己的学员优先，你们爱来不来哟！”
……
江小会知道，后面的考试之路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她怎么就被那位雷师傅选去了呢？那些教练选学员的标准是什么呢？
江小会是被别的教练挑剩下的，硬塞给那位客家人教练的呢，还是那位狡邪的高人主动要求教她的呢。江小会慢慢悟出来，雷师傅选她是有目的的、有规划的。
江小会在那个瘦小精明的南粤教练手里被捏滞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她上车练习所谓的科目三--“九选三”。
那科目三不管怎样的组合形式，总有一项是江小会棘手头疼的：压饼、过单边桥、侧方位停车，就这三款核心项目。
每次到她练车时，雷教练就开骂，小会没有一次听清楚过要领。小会劈开他抛过来的“蠢”“笨”“猪一样”的字眼，细心理会有用的话语，没用，揣摩不出要领在哪。
那位神教练不仅对她用这种方式应付，对另外两位从坤天过去的一男一女也是如此炮轰。他带了六个学员，那三个练得不错，被卖过猪仔的三位全是稀里糊涂。
奇怪的是，后面雷师傅同时给六个人报名参加考试，显然江小会那三位是没法过的。江小会看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三门科目，她有些着急：“教练，您再教我们练熟悉一点才去考试吧，补考又得等一个月时间。两年去了多半，我们还有多半没过呀！”
“急什么，我有办法让你们这次考过的。”
“什么办法？”另外两个立马求救。
“你们三个一人给我800元，包你们过九选三。”雷教练忍了几个月的话终于一吐为快。
那三位对视了几秒，后面还有长训，还有路考，只有五个月时间了。没办法，从了。
他们考九选三是在晚上，光线暗浊。上得车去，直走了十米，旁边钻出来一保安模样的工作人员，装模作样监考东瞧西看，实则口述着：直走、往左、停车拉手刹、起步、再右一点……
就这样跟着口令，江小会完成了半坡起步、直角转弯还通过了单边桥，平稳将车开到了终点。
江小会有点麻木地从车里移出双腿，走上台阶。正要转身出考场，她回头望了望上空的月亮，月亮正往一团乌云里钻，她想也许月亮也不愿再多看一眼人间这些神操作、鬼把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