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里来蒸冬酒

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香的糯米饭的味道,还是儿时记忆里的那股熟悉的香味。

外婆迎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进厨房看舅妈是否在蒸糯米,我就先缠着问外婆:“家里是不是准备蒸冬酒了?”“是。你舅妈在厨房蒸糯米呢。”外婆笑眯眯的说到。

说话间,舅妈已经端着一甑子(蒸饭用的大木桶)蒸好的糯米饭出来客厅。我礼貌的打过招呼,询问道:“舅妈,还在门口就闻到了糯米饭的香味了,今年蒸了多少米呀?”舅妈高兴的说:“你鼻子真灵呀,今年蒸了130多斤糯米!”

糯米酒是甜酒的一种,酒精度很低,男女老少都可以饮用,像舅妈这种会喝酒的人完全就是拿来当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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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边弯着背把蒸好的糯米饭晾在笸箩上,边招呼我过来趁热吃。

看着软糯香甜的糯米饭,不禁让人倒咽口水。不过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连忙摆手说:“不了舅妈,这个糯米饭不太好消化,我还是不吃了。”说话间又咽了下口水。

知道我肠胃不好,她也就不再勉强我吃。倒是外婆,走到笸箩前抓了一把糯米饭搓了俩饭团,问我要不要,我摆手示意不要之后,她竟然放到口里细细的咀嚼起来。那一刻,九十多岁的外婆竟然满足的像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我连忙劝外婆说:“糯米饭不太好消化,不能吃太多。”(毕竟九十多的人了,消化肯定比不得年轻时候)舅妈见了,笑得跟朵花似的,也和我一起劝外婆说:“好吃就尝一点,等晚点再吃一点,一下不要吃太多。”

外婆边细细的嚼着,边开心的“嗯嗯”应着,活像一个乖乖听话的孩子。

在我们南方,一年里有两个“大日子”家家户户都会郑重其事地自制糯米酒,一个是农历九月九重阳左右,叫“重阳酒”,一个是冬月里,叫“冬酒”。

说其“郑重”,一点都不含糊。准备蒸酒的前一两天里会把要用到的工具里里外外清洗干净,晾干水份,到了前一天晚上再用黄荆的枝叶熬水浸泡准备乘酒的缸。

这都不算什么,更“郑重”的是,蒸酒那天一定要烧香拜请四面八方的神,然后再风风火火的把蒸好的糯米饭和适量的经水调配好的酒饼(酒酿酵母)下到酒缸里。最后用干稻草或旧棉被之类的严严实实裹一圈,给酒缸穿衣服。(为了给酒酿保温,加速它发酵。如果是重阳酒可以不用保温)

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亲戚朋友聚到一起,一碗碗香甜可口的糯米酒便是最好的饮品。一般喝完一碗还想第二碗,武松打虎那里是说“三碗不过岗”,而我们一般没喝三碗是不会满足的。(因为喝完三碗就喝饱了)

不过最近这些年,这样“郑重”的蒸冬酒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一般年轻人出去外面上班,等到腊月二十七八才回来,已经来不及蒸冬酒过团圆年喝了。再有,现在的土地都被政府收回去统一规划,租给了一些外地商人种植苗木,我们已经没有田种水稻了。

如果在年节里,你还能喝到那种奶白奶白,香香甜甜的自制冬酒,一定要痛痛快快喝个饱。毕竟现在越来越少人蒸冬酒了,而且连农家自己种的水稻都不多见了,更别提用糯米蒸糯米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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