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邻居

走廊里女房东高声介绍隔壁房间的时候,我正在屋里梳头,腊月里的天气,屋里冷的厉害,我穿着厚棉衣,袖筒有些瘦,抬着胳膊费力地梳着头发。

声音听出租房者是个男性,看过房子后询问房租多少。三百块是隔壁房租的价格,没有装空调,比我这间少二十块。

这两个房间是这层最小的,好处是阳面,冬天太阳能透过玻璃窗照满整个房间,不会阴冷潮湿。坏处也是阳面,夏天太阳炙烤,顶上又是整栋楼的晾晒场,如蒸笼一般。况且又临街,楼下是一个小吃店,食客们经常在晚上十一二点钟还在下面吆五喝六地喝酒划拳。

屋里一下暗了下来,我望向屋门,看到门玻璃上一个人影,原来是房东老太把脸贴在玻璃上,两只手笼在两边遮着光正往里面看。看到我,赶紧放下手,和儿媳妇一起给新房客介绍房子。

听到三个人又到了房间后面看过卫生间,男房客又问了网线的有无,交房租的日期方式等问题,房子就算租了下来,成了我的邻居。

那间房子以前也住过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瘦高个,不上班也很少出屋,每次出来都是顶着一头像乱草一样的头发,去趟卫生间后又钻回到屋里,像做贼一样,他在一个多月前搬走了,据说那个男孩的弟弟两口子租住在楼上,看到哥哥一天天的无所事事,让房东把他赶走的。

这个新邻居也是一个瘦高个,戴一副眼镜,留着一个三七分的发型,乍看装束打扮像个文化人,但再看看走路说话,走路像地不平,一跌一撞,说话声音很大,吐字又不清,既不文质彬彬也不风流倜傥,倒是像个没头苍蝇了。

无头苍蝇般的新邻居不像他的前任那样每天房门紧闭,就连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他的窗帘每天都是拉开的,外层的防盗门每天也是敞开的。敞开的防盗门也不掩到墙边,而是直直地拦在窄窄的走廊上,把走廊堵的严严实实,出去进来的人经过时,都要把他的门推一下,才能得以通过。

新邻居的房间在楼梯口,里面八九户人家和楼上六七户人家都要在他的门口经过。经过时不光要推一下拦路的防盗门,还得要小心脚下,因为他在屋里拉出一根电线来续到楼下。想来他应该是骑电瓶车上下班,每天需要给电车充电,但这根像蛇一样盘绕在过道上的电线,一不小心就会把行人绊倒。

新邻居喜欢视频聊天,在他的门前经过时以为里面有人吵架,瞥一眼才看到他依靠在床头上,身上盖着棉被,两只手捧着手机在聊天,听声音是和一个女人。也许聊的太投入,也太忘情,整栋楼都包裹在他那亢奋的声音里,就连楼前街上路过的人,也奇怪地向上望上几眼,自言自语着哪里打架了,带着疑问走过。

这样的聊天通常要聊到十一二点,每次都是等到有人来敲他的门才恋恋不舍的打住话头。然后砰砰乓乓地开门去卫生间,又砰砰乓乓地关门睡觉。

我们这两个单间的卫生间在洗漱池的后面,洗漱池是公用的,这层楼的住户都在这里洗菜洗衣。新邻居每次上卫生间,像是要尿裤子的样子,火急火燎的跌撞过来,打开厕所门进去,不像别人那样打开厕所里的灯,在里面把门插插上。他总是顺手把门“嘭”的一带,也不开灯,在里面“哗哗”的方便。

厕所门在重力的反弹下又开了半扇,里面的撒尿声、放屁声盖过外面的水流声,在水池边洗衣洗菜的人低声地骂着没素质,匆匆忙忙洗完赶紧离开。

新邻居的洗漱用品都堆在水池边的窗台上,秃了毛的牙刷;洗面奶的塑料外壳裂开了缝,瘪着肚子依在窗户上;洗衣皂粉斜躺在窗台上,洒的里外都是。

以前经常和别人说,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因为他们有文化有素养,为人处世上礼貌周全,知道公共场所要低声细语,公用区域也会自觉维护,比有些倚老卖老的老年人强多了。

现在看凡事都有个例,素质和修养大部分都是与家庭教育有关,有的文化水平再高,从小没有家教,素质依然低下的过分。

出租屋都是在城里这些打工人的暂住地,各人管好各人的事吧,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好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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