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刺客想杀爷

我爱上了来刺杀我的人,威逼利诱把他绑在身边当侍卫。

别问,问就是我被美色所惑了。

装傻充愣显然行不通了,不过,作为拥有「当朝唯一女王爷」和「穿越者」双重身份的我,难道还保不住一个男人了?

正是雨生百谷的暮春时节,南宫青让皱眉坐在轩馆二楼的回廊中。

让她烦闷的不仅是湿漉漉、让人提不起精神的雨天,还有耳边聒噪的声音。

她很不耐烦,回头瞥了一眼陶野,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十几次来求亲了。

他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几乎不带重样的爱意。

南宫青让很不给面子,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就此打住吧。如果哪天本王改变主意,一定去砸你家大门。所以别有事没事就来我府里演这么一出,我可承受不起了。」

陶野继续唱戏似地喊她:「哎呦我的妹妹呀……」

南宫青让闻言立刻摆出一张臭脸。

尽管美人蹙眉都可入画,但陶野明显更怕惹怒这位跋扈王爷,立马换了狗腿的称呼。

小七爷,你今天就给我个准话,到底为什么看不上我?」

她把玩着手中茶杯,粲然一笑:「因为本王是个大写加粗又标红的颜控啊!」

陶野顿了顿,明显在思考这一连串云里雾里的词,他应该先问哪一个。

这颜控……所谓何意?」

南宫青让换了个说法:「那你可知秀色可餐是个什么意思?」

陶野一点就透,面子马上挂不住了:「小七爷是变着法儿,说本公子丑?」

南宫青让伸出食指,在陶野眼前摇了摇。

不不不,陶公子一表人才,咱们上京待嫁的好女不知有多少等着你提亲呢!不过照我的标准嘛,还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是绝色美人,就把美貌的标准抬高吧?」

呦呵,这都被拒绝了,还不忘恭维她?

陶野折扇一摇,自认风流倜傥,继续调侃:「我知道你喜欢看美人儿,可那顶什么用,又不能真当饭吃。嫁给我,这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找来!」

南宫青让立刻无数白眼回敬。

她当然知道陶家刚被封了皇商,这陶野就马不停蹄来找存在感了。

原本她就成天嘲笑他仗着家大业大作威作福,这下好了,成了皇商还不知要怎么得意忘形呢。

我不跟你争,反正我呀……」她看向站在不远处,身着玄衣、持剑而立的年轻男子,轻笑,「光看着他就觉得饱了,不用吃饭。」

陶野听后大窘:「你你你这是入了魔障了!」

同样听到她「表白心迹」的年轻男子,没什么激烈反应。仍是一言不发,专心护卫南宫青让。只有微微抿起的薄唇,悄悄泄露此刻被搅动的心绪。

你懂什么,美人当然是和美人一起玩了!」她反问陶野,「那你呢?非要娶我不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你欺人太甚!我不跟你争,走了!」

南宫青让看着陶野仓皇而逃,忍不住笑弯了腰。

谁成想,没过几日,她看上自己侍卫盛离的消息在上京不胫而走。

了解内情的人,更是吃惊不已。

盛离?」皇后看着手中密折,难以置信地表示年轻人的世界她已经不懂了,「那个前几天还想要杀掉她的盛离?」

若问哪位贵女是世家公子想娶却最不敢娶的,非南宫青让莫属。

她本人对摘得这一桂冠倒是颇为满意。

按她的话说就是:「这对于一个从小就没得过第一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难得的肯定!」

南宫青让同时表示,一定会不骄不躁,继续保持霸道骄纵的优良传统。

南宫青让是七王爷的遗腹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女。

十七年前,边境***。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奉旨和七皇弟平定叛乱。

七王爷为救太子而身死,七王妃受不了打击难产,生下南宫青让不久香消玉殒。

太子和太子妃那时就对南宫青让视若己出。太子在即位后宣布,南宫青让继承七王爷的王位,成了第一位女王爷。

为了有所区别,皇室子弟们都称呼南宫青让「小七王爷」,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了「小七爷」。

要知道,南宫青让所在的大夏国,不遵古训,男女皆可继承家业、入朝为官。

但王爷的女儿最多只是郡主,即便继承家业,王位却无法承袭。

按理说,皇上怜惜南宫青让,赐封公主就够了。这王位一旦继承,就是世袭罔替,足见皇上对她的重视。

所以,能娶到或者说嫁给她,那真是年轻少爷、世子们心中永恒的梦想。

想要永享富贵?嫁给小七爷。

想要平步青云?嫁给小七爷。

想要封侯拜相?还是嫁给小七爷。

当然,梦想很美好,但人总要屈服于现实。

就算南宫青让是上京第一美人,又有王爷的尊贵身份加持,但面对她的火爆脾气、混世魔王的做派,大家也只是望而却步。

像陶野这么执着的,还真是没谁了。

四月中,嫡公主南宫芸从江南得了些上好的雨前茶,预备办个品茗宴。

南宫青让向来不耐烦附庸风雅的人际往来,只是嫡公主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怎么着也得来露露脸。

不过,游移在她和盛离之间的各种奇怪目光是怎么回事?

南宫青让瞪回去,吓得几个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千金作鸟兽散。

她叫过盛离:「你去打听打听,这帮成天闲着的小娘子们,在背后又编排我什么了?」

盛离领命,悄无声息离去,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回来了。

如何?」

她看见不远处的陶野往这边走来,一边猫着身子往假山后边躲,一边询问。

盛离的耳尖红了红,尽量面不改色。

回主子,李太守府上的三小姐说,主子当真、当真是看上了属下。所以走到哪儿,都要带在身边。寸步、寸步不离……」

南宫青让气得跳脚,火气蹭蹭往上涌。

哪个说古代人迂腐?

她瞧着可脑洞一个比一个大。

小七爷,原来你在这儿,可是让我好找。」陶野循声而来。

南宫青让索性从假山上跳下来,双手抓着陶野的肩膀,狠踢了两脚。

盛离立马上前拦她:「主子,小心手臂的伤。」

她不理盛离,仍是揪着陶野不放:「说到底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添油加醋把我的话往外传,我至于成了全民八卦的对象吗?!」

天地良心,你说盛离秀色可餐的时候,多少只耳朵都听见了!不过,你拿我出气,本公子甘之如饴。」

你还能再无赖一点!」

宾客散尽,已过戌时。

南宫青让觉得这一天光是各种茶就撑饱了,于是在离王府还有几条街时下了马车,准备步行回去。

天色已晚,街上几乎无人。

暮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丫鬟碧儿手中替她捂着一个手炉,盛离拿着一盏灯笼跟在她几步之后。

她回过身招招手:「盛离。」

他向她走近了两步。

盛离比南宫青让高出不少,她抬头:「你说,我应不应该嫁给陶野?」

盛离微低着头,不看她探究的眼睛,只觉得手中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主子……」他盯着她颀长的影子,「应不应该和想不想,是不同的事情。」

晌午刚过,南宫青让眯眼躺在床上,打算美美地补一个午觉,丫鬟碧儿却前来通传,大皇子来探病了。

我没病。」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碧儿,「让他哪来的回哪儿去。」

过了一会儿,碧儿又回来了:「大皇子说,他是从皇后娘娘那儿来的,看过王爷您的病情就回去。」

我看他才有病,脑子有病!」

借着皇后的名义让她不得不见,别以为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她不清楚。

南宫青让人还没到前厅,声音先飘了过去。

我说大皇子不跟在皇帝叔叔身边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堂妹这是什么话。你是皇亲,如果出了什么事,可不就是国家大事。」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静待下文。

你说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怎么走走路也会把手臂碰伤了?」

南宫青让的眼神往盛离那边瞟了瞟,他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笑了笑,对大皇子道:「咱们这些皇家子弟,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不小心落过水、摔下马?没有这些经历,哪好意思说自己姓南宫?」

大皇子干笑了几声:「不过堂妹是得父皇母后庇佑的,自然逢凶化吉。」

堂兄此话深得我心……」她换了称呼,收起玩笑的口吻。

叔叔和婶娘对我的养育之恩,我铭记在心,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他们。我所做的事情,必定是叔叔和婶娘心中所望。」

大皇子收了笑脸,面露不快:「堂妹真是话中有话,我可是父皇的儿子。」

南宫青让连忙「借力打力」,把话题搪塞过去:「那一切就等皇上定夺吧!」

送走大皇子,南宫青让十分心塞,瘫倒在椅子上。

皇帝如今四十余岁,没病没灾。即便如此,立太子的事也早该被提上日程。连朝中的大臣都按捺不住了,更别说这些已经成年的皇子们。

南宫青让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兵家必争之地,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备选们,都纷纷跑来她这里寻找同盟。

天可怜见,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混吃等死。

既然已经莫名其妙穿来这里,得了个便宜王爷当,她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要知道,古往今来那些个意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可没几个落得好下场。

她是坚决不会去作死。

当然,想要保持中立并不容易。

装疯卖傻显然行不通了,可堂而皇之地拒绝同样是在为自己树敌。不管哪个皇子将来成了真龙天子,都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真是烦透了、烦透了!

主子若是不午歇了,是否现在换药?」盛离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换吧!」她十分没形象地一撸袖子,「归根究底是因为你才受伤,可你对我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盛离选择无视她语带撒娇的话,只是专注地帮她拆开胳膊上的白布。

还要让他如何表示呢?

留在她的身边难道不算吗?

碧儿端了伤药进来,看着南宫青让的伤口,一个没忍住又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王爷这伤要是留疤了,可怎么是好……」

我还怕这个?你差不多行了,边上玩儿去,让盛离给我换药。」

宫里的御用药果然立竿见影。半个多月前还深可见骨的刀伤,如今已经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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